第三百三十二章 殿试
会试放榜，比起先前的院试放榜更加热闹。 因为这次科举空前的热闹，朝廷也怕闹出什么乱子，干脆取消了辕门放榜，而是在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 数千举人，只取三百贡士。 随着贡院内一波又一波衙役抬着红牌匾，走入了各家客栈，整个金陵都随之沸腾起来。 “我中了，我中了，祖上有德！” “这次没想到出了些黑马，原本看好的一些学子竟然没有考上，当真是可惜。” “没想到这次会元又是苏茗，这苏茗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一举压下南北两方学子，夺得第一。” “这苏茗不会要成为我们大齐历史上第一位女状元公吧！” “我看啊，这苏茗不光要成为我们大齐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状元公，更是要成为我们大齐有史以来第一位三元公。” “这文曲星当真是投错了胎，换了性别。” 在百姓的饭后谈资下，苏茗一举成了大齐女子的楷模，更是大齐所有女学子崇拜的对象。 在苏茗夺得会元之后，金陵城内的女学宫一度火爆，大齐也迎来了一批女子入学的热潮。 当然苏茗自然不会去管这些，看着那“会当凌顶”的牌匾在苏绣的指挥下挂在了阁楼上，她不禁的笑了笑。 原本，她以为苏绣要为她购买宅子只是说笑，没想到是真的。 看着这环境宁静幽美的宅子，苏茗不禁的心中一暖。 自打她到了这处世界，在苏家就一直没有归属感。 一直到被吴家退婚，被苏家中的长辈赶了出来，现在她总算也有一个家了。 想来她夺得解元、会元的消息也传回洛阳去了，这次也能够一洗前身在洛阳城里的浪荡名声。 她也能顶着胸膛，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毕竟老被那些同乡人一口“纨绔”，一口“浪荡女”叫得也挺难受的。 “我的会元大人，不知道拿下会元后有什么感受呀？” 听到身旁声音响起，苏茗转头，便见苏绣立在她的面前，用手指轻轻勾绕起她的长发。 她轻声一笑，打落了苏绣的手，“还没有结束呢，三日后还有殿试。” “对于你这位会员公，殿试自然是手到擒来，三天后我就要改口了，要叫你状元公大人！” 苏茗笑着拍了拍苏绣的手，“就知道取笑我，贫嘴！” 苏绣眼睛滴溜转，随手捧住了苏茗的脸颊，“话说，这些日子，你与刘阙经常出去游玩，你是不是对他有些心思？” “啊？” 苏茗见苏绣问起面色一怔，随后摊开双手将苏绣的手拿掉：“苏绣姐姐，我与门庭只是朋友关系罢了！” “哎哟哟，门庭，好亲密呀，爱了爱了！” “苏绣姐姐莫要再打趣我了，我与他真的这是朋友关系，只是志向相同，性格相宜而已。” 苏茗脸颊不知是什么时候红了，白皙的脸庞上透着粉嫩，似乎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烧，苏茗只好拿手揉搓一阵，让自己的脸蛋看起来红的不那么自然。 苏绣见苏茗小女子心思，心中思索了片刻，随后坐在苏茗的身前从袖中取了枚元戒递在了苏茗手中。 “这里面装着的是一些银子，和一些值钱的小玩意，算是我给你的嫁妆，以后要是有心上人，那便大胆去追求，你我皆是蓝星旅客，自由奔放，才不吃他们那一套，有我做靠山，没有人敢欺负你。” 苏茗见苏绣认真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元戒戴在了手上，“自古以来都是父母给儿女准备嫁妆，哪有姐姐给妹妹嫁妆的。” 苏绣破了功，好不容易在苏茗面前凝聚出的威严模样又付诸东流。 二人笑成一团，最后各自捂着嘴巴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苏绣姐姐，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 苏绣一听瞬间来了兴趣，便见苏茗从一旁取来一个小盒子，盒子内装着的是两卷竹简。 “这是？” 苏绣取出一卷，摊开后，一股文气扑面，上面所写文字娟秀锋凌，这上面一首赋。 “我亲手著的赋，赠于绣美人！” 苏茗浅笑，随后伸手取出了另一卷竹简，摊开后，里面画着两位女子。 那两位女子打着伞，立在桥头，身上各自着着华服，面上带笑。 “我不擅长画画，所以就拜托门庭帮忙画了出来。” 苏绣微微呆滞，看着桥头上的女子弯起了嘴角。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苏绣将两卷竹简抱在怀中，面上陶醉的抖了抖肩，随后坐直身子，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苏茗，我会记住你我的一时一刻，哪怕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一直会记住。” “好严肃的样子，就好像我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临终遗言一样……” “哈哈哈……是有些像。” …… 按大齐礼法，殿试便在会试放榜的三日后。 九月十三，天气闷热。 今日正是殿试之日，皇帝陛下在承天殿设下考场，由三名考官择题询问。 此番不光是考验贡士的心性，也是在考验贡士的临时应变的能力。 今日苏绣起了个大早，换上了自己的朝服。 对于她来说今日也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今日不光是殿试，也是她做出选择的一天。 在皇帝陛下钦定状元后，她便会出面，由皇帝陛下赐婚于六皇子殿下。 吃过早饭后，苏绣便带着顾沉一起上了马车，慢悠悠晃过街道，到了皇城底下。 因为今日有诸多考生入皇城殿试，为了不冲撞到这些考生，苏绣便在城门前下了马车。 “嗯？” 看着周边站岗的兵卒，苏绣微微皱了皱眉头。 “都是些生面孔，没有见过。” 顾沉一听，将目光投在周围，环视一遍后点了点头。 之前他跟着苏绣一块到皇城来，经常在这城门后等待。 这一来二去，就与守城的将军熟络了些。 再将目光投在城墙上的那位虎甲将军身上，那人顾沉并没有见过。 苏绣走上城楼，到了那位虎甲将军身前，那将军见苏绣来便抬手拱了拱，弯腰作揖道：“郡主殿下是有什么事么？” 苏绣摇了摇头，随后开口道：“我与周辽将军相识，今日没有见到他，所以有些疑问。” “哦，这金陵皇城的城防是三月一换，原本周辽将军该驻守到九月十八，但恰逢殿试，要加强城防，所以昨日夜里，城中换防了，现在城防由裨将驻守。” “原来如此。”苏绣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随后领着顾沉一起下了城墙。 虽说是换城防，可苏绣总觉得皇城中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顾沉，今天你就在承天殿外等我吧，可能今日时间会久一些。” 顾沉点了点头，他皱着眉头盯住了城墙上那位驻守将军，挥手拍了拍背上的剑匣。 身后背着剑，他就有了主心骨。 他只要有一颗浩然的剑心，哪怕是妖魔鬼怪来，他也不会怕。 见顾沉这般可靠，苏绣也安下心来，自白玉石阶入了承天殿，殿内早已经立满了人。 大殿中央摆放了三百张案桌，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在案桌远处的的两侧耳殿，摆了百来张木椅子，这些椅子则是提供给那些文臣武将休息所用。 “清陵郡主这边坐。” 坐在大殿门口处的是礼部尚书李宗觞，今日殿试由他来对考生的身份逐一校准。 见苏绣出现在门口，李宗抬手指在了侧边的案桌。 那张桌子上与其他的桌子不同，那上面摆放了茶水瓜果。 苏绣愣了愣随后笑了笑，对着李宗觞摆了摆手道：“谢过李大人了。” 李宗觞摇了摇手，示意苏绣不必对他这么客气，与苏绣简单的寒暄两句后，便又将自己的目光投在了卷宗上。 苏绣绕过案桌，穿过长道，小心的坐在了属于自己的案桌前。 她看了看自己屁股底下的两张软垫，随后又将视线投在了其他桌子底下，那里都只有一张。 这就是郡主殿下的特权么！ 苏绣偷笑一声，便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是热的，应该刚摆上不久，远处有个穿着红衣裳的宫女，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想来应该是专门来服侍自己的。 苏绣一边喝着茶，一边候着那些学子入场。 很快大殿内便站满了人，不少学子谈笑风生，倒是没有殿试的紧张感。 很快不少文臣武将来齐了，纷纷到苏绣身前来行礼，苏绣无奈，也只好恭身回礼。 待那些文臣武将返回了两处耳殿，一个身影到了苏绣身前，只见他双手微合，拜下身道：“郡主殿下，金安！” 苏绣见身前人，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客栈中的情景，随后点了点额间道：“呃……我记得你是李将军家的小公子，叫做……叫做李彬！” 李彬笑了笑侧身坐在了苏绣身前，探过半个身子小声道：“没想到郡主殿下还记得我。” “那自然是记得。” “不知道郡主殿下相不相信我。” 苏绣面色一怔，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李彬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这话的意思是？” 李彬见苏绣疑惑，小声附在苏绣耳旁嘀咕一阵，苏绣瞪大了双目，有些不敢置信道：“此话当真？” 李彬面色严肃，偷偷的抬起了右手，“我将我爹的将军印偷出来了，此事万万不敢欺骗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