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苏绣的虚幻生活
坐在教室中的少女多少有些时候会无聊。 因为在逍遥仙家自由惯了，又遭到束缚，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苏绣又回想起以前的记忆，再与现在的记忆相对比，发现现在的她已经与记忆深处的场景有许多不同之处。 就像是现在身旁的少年，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脸看一样。 “你的脸没事吧～” “嗯，我没事。” “没事就好。” 简单的说过几句又陷入沉默之中。 苏绣也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她足够懦弱，为人又十分的文静，所以老师一般会将成绩比较优异的男孩放在她的身旁。 虽然她长得足够的俊秀，但并没有老师会觉得坐在苏绣身旁会有早恋的倾向～这大概就是苏绣在班级中唯一能够体现出来的作用。 在她的印象中，在整个初中学年中她与这位品学皆优的好学生林奕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就连说话的次数，数都数得过来，但在这虚妄的幻境之中，这位林同学却出了奇的对她有所注意，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的头真的没事吗？不需要去换上一块干净的纱布吗？” “不需要。” “哦。” 苏绣不知道这是男孩第几次问起，同时她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回答。 见男孩一次又一次的询问，苏绣觉得他有些莫名的可爱。 学校的中午并不包饭，苏绣也只能用自己仅剩下的几块零钱去学校的小卖店买下一个面包。 合着学校赠送的牛奶一起下了肚，这就是她的午餐。 早早成为修行者的她，现在觉得凡人的果腹行为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毕竟在九州中，在修行者的眼中，没有灵气的食物与垃圾无异。 品尝这久违的味道，虽然有些难吃，却也十分怀念。 在没有母亲的日子里，午餐大多都是面包配上免费牛奶。 每日将就着那样过。 “你午餐吃了嘛？” “吃了。” “哦。” 又是简单的对话，一连几天，苏绣多少都有些麻木了。 少年每日定点的问话，好像是在监督她一样。 与脑海记忆中不同的新的经历，让苏绣有了新的体验。 只是这次，她撒谎了。 因为她中午囊中羞涩，实在是买不起一个面包了。 虽然奶奶时不时会给她一些零花钱。 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又能有多少钱，老人给不给得多是一回事，苏绣舍不舍得用又是一回事。 不过在九州时，因为修行太快，她早早就达到了紫府期，所以也没有挨过饿。 挨饿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但也是一番不同的感觉。 “早上妈妈塞给我的，但是中午我吃得太饱，实在是吃不下，送给你了。” 男孩递来一盒蛋糕，让苏绣看得有些呆了。 且不说男孩是怎么将一盒奶油蛋糕带进学校来，光是在上课时将蛋糕放在桌面上的行为就让苏绣觉得男孩格外有勇气。 眨了眨眼睛，苏绣将目光投在了讲台上的老师，果然老师的视线投了过来，却没有停留秒时间又投向了其他地方。 讲台上的古朽老头竟然选择了无视，果然成绩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谢谢。” 道过一声谢，苏绣将蛋糕塞入了课桌中。 她脸皮厚，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作为一个心里年纪有四十岁的“老女人”，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心中也仅仅只是有些感激罢了。 “你晚餐要好好吃……” 少年有时候说的话挺莫名其妙的。 她中午没有吃饭，晚上再不好好吃岂不是个傻子？ 将蛋糕塞入书包里，苏绣飞快跑出教室。 快得像一阵风。 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待得久了，有时候会忘记她是个修士。 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出现本来就是为了让她忘记是个修士而存在的。 她先前以为那个小木箱子是个黑暗的无底洞。 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虚幻盒子。 半真半假，亦梦亦醒，让人沉醉在虚妄的回忆之中。 最为奇妙的便是，在这虚妄的世界中，所有的感触都是真实的。 但苏绣最想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受到的伤，会不会返回到现实，在这个世界死亡，在现实中，自己是不是也会死。 她不敢保证，所以她在这处虚幻世界中也要继续苟下去。 在家时，小心自己喝醉酒的父亲。 上学路上小心车辆，看见广告牌、电线杆躲着走。 在学校埋着头，尽量不让自己与同学有所联系，同时努力学习，让自己的学习成绩一直待在及格线的边缘。 日行一苟，获益半生。 就这样，苏绣慢慢从一个边缘人，成功成为了班级中的空气人。 当然也有个人格外的关注着她，那就是成绩格外优异的天之骄子～赵奕。 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心里想什么，苏绣每次想要成为一个透明人时，总会以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来坏她的苟道大计。 比如饮食类： “今天早上你吃了嘛。” “中午有好好吃饭吗？” “晚上一定要好好吃饭” 又或者是学习上： “老师讲的这道题目听懂了吗？” “老师的这道题目讲错了。” “他讲得不对，答案应该是……” 但更多的还是生活上的： “今天你头上怎么又有伤。” “家里面的人对你是不是很不好。” “我家今天……” 虽然苏绣很想说一声，“你林奕的事情关我屁事。” 但对于苏绣来说，苟道稳妥第一重要，少年看似平常的闲谈可能有时候会坏了她的稳妥。 但她又没有办法让身旁这个少年闭嘴，只是每日大眼瞪着小眼，相互看着。 言语稀少，苏绣倒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同桌关系，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说上两句话。 但现在少年要跟她说话，她也拦不住，反正每日就那么几句话，少女就随着他说。 有时候到了气氛尴尬的时刻，比如，某些怀春少女，带着不良心思到林奕桌前询问问题。 有些时候，苏绣就会很乖巧，十分上道的让出自己的桌椅，让这位大名鼎鼎的才子同那些女孩好好聊聊“解题思路”。 林奕也不厌烦，基本上来找他的女生都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有些情况会除外，比如苏绣让出座位的时候。 那个时候少年的脸就会黑得如同煤炭一般，来找他的同学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最后抱着失望回归。 不过等到苏绣返回到座位后，少年的脸又恢复如初，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事。 又到了考试放榜的时刻，少年如往常一样，依旧是班上第一，年级骄楚。 细心的他再次查询了同桌少女的分数，依旧如往常那般在及格线徘徊。 看着每次都整齐划一的鲜红分数，少年总算是察觉到一个问题。 身旁的少女或许在扮猪吃虎。 趁少女不在，林奕做出了他平生最大胆的做法。 从少女的桌子里迅速抽出少女的试卷，像是一个小偷一样四处转着头察觉察觉少女的存在。 见少女并不在教室内，才大胆的将试卷摊在桌子上小心的查看。 看选择题，唔，对了一半。 判断题，唔，又对了一半。 主观题，好家伙，正确率又差不多是一半。 又抽出一张，唔，每种又是对了一半。 又一张，依旧是如此。 好家伙，这女孩果然是扮猪吃虎。 林奕有些惊讶，随后找出少女的数学卷子，仔细看了看，主观题的回答都十分的完美，就连他都微微有些叹服。 这几乎都可以当做是标准答案使用了吧，少年心中生出了这样的离谱想法。 少女这么厉害，可是为什么她要这样藏藏掖掖不让人发现？ 少年将试卷小心的放回女孩的课桌内后，扶着头陷入了沉思。 女孩每天上学，不上早自习来得极晚。 每日回家又走得极早，除开中午吃一顿面包外，他就没见过少女吃过一次正餐。 有时候少女会戴着一个鸭舌帽，虽然少女藏了起来，但有一次他还是激起胆子去掀开了少女的帽子。 他看见的是纱布缠头，满头是伤。 有时候少女鼻青脸肿的来上学，虽然他有询问过，却每次都被她以巧妙的说辞避开了话题。 虽然不知道少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知晓，少女大概是位于一个十分糟糕的处境。 糟糕到满身是伤，有时候吃不上饭。 教室的后门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校服，戴着一个鸭舌帽。 少女走到桌前，如往常一样将书包小心放好，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惊动了周围同学。 少女乖乖坐好，少年偏过视线看向了少女的鸭舌帽。 那是一顶黑色的，早就过时了的帽子，而帽子下可以隐约见看见那缕白色。 “你看什么？” “没有什么。” 对于少年，少女多少都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么好奇。 就算是同桌，怎么在以前的记忆中，他却不曾像现在这样。 二人对视，大眼瞪小眼。 苏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埋着头做自己一直在做的事。 比如将九州的地图画上一遍，顺便再谱写了下冀州逍遥仙家周围的势力和地形。 虽然这样的生活十分平凡，但苏绣觉得，这样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