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酒醉

    或许是威廉和诺曼·菲尼克斯两个人的成长轨迹不同，两个人的思想理念是千差万别的，诺曼·菲尼克斯成长在温室环境中，自小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所以他认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而威廉的身世就比诺曼·菲尼克斯坎坷得多，威廉很早就看透了世间冷暖，体验过贵族们的貌合神离，知道在那些美好事物的外表下，残忍和冷酷才是这个世界上永恒不变的主题，所以他认为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在威廉看来，诺曼·菲尼克斯一心希望自己的爵士准则可以拯救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的看法简直幼稚到可笑，他所纠结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实质上的意义，他所坚持的那些信念也只能沦为其他贵族们的笑柄。

    所以，威廉决定给他这个天真的哥哥好好的上上一课！

    威廉恨铁不成钢的直视着诺曼·菲尼克斯的眼睛，瞳孔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的声调甚至拔高了好几度：“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美好这一说法，因为人类诸国的主导阶级--贵族，根本就是残忍和冷酷的代名词。”

    “你麾下的那些新兵们在没有成为一名士兵以前，作为农民的生活是很艰苦的，他们的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他们在那些贪婪的领主的治下，每年都要上缴严苛的赋税，这些赋税甚至高到他们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

    “他们整日里辛苦的劳作，辛苦的耕种，辛苦的除草，只为了能够种出足够养活一大家子人的粮食，可每到丰收的时候，那些贪婪的领主们就会将他们种出的大部分粮食夺走，只给他们剩下少得可怜的粮食果腹。”

    “或许你不知道，很多的穷人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就拿我们菲尼克斯领来说，每到冬天来临的时候就是那些穷人们最难捱的时候，他们买不起棉衣和炭火，只能被活活的冻死，菲尼克斯领上每年被冻死的穷人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你或许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可那是因为你出生于名门望族之一的菲尼克斯家族，所以你才能自小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才能有足够的金币去供你挥霍，有足够的修炼资源来供你进阶，有足够的练习场所供你精进武艺。”

    “每一个和你见面的贵族都对你彬彬有礼，礼遇有加，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是菲尼克斯家族的继承人，未来的菲尼克斯侯爵，他们削尖了脑袋都想在你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不小心得罪了你，还要担心你的报复。”

    “每一个和你相遇的平民都对你卑躬屈膝，战战兢兢，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他们都躲你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和你扯上关系，要是哪里怠慢唐突了你，被你送上绞刑架，那他们可就太冤枉了。”

    “所以，你所看到的美好，其实都是假象，是你接触过的贵族们和平民们所悉心制造出来的一种伪装！我可以理解那些新兵团的新兵们的做法，他们疯狂的屠村，然后掠夺那些村民们，只不过是希望自己过得更好一些罢了。”

    “他们过惯了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日子，自然就渴望过上让他的一家人吃得饱，穿得暖的幸福日子，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权利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他们愿意自甘堕落，是因为这种方法可以让他们实现他们的愿望。”

    “他们大肆的掠夺金钱和财富，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儿子和父母过上好日子，让自己一家人脱离从前贫困潦倒的生活，他们努力的在战场上杀敌，只是希望自己能够赚取足够的功勋，好成为没有血脉的爵士贵族，为自己一家人带来足够的社会地位和社会保障。”

    “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其实他们自甘堕落的行为本身就是在追求一种“美好”，因为追求“美好”的过程是残酷的，也是残忍的，他们需要经历数不尽的黑暗，也需要努力的融入黑暗，他们才会有权利去追求那些“美好”的事物。”

    “你之所以不能理解那些新兵们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和黑暗，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永远都无法得到的奢望，对于你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正是他们终其一生都很难得到。”

    说到最后，威廉的头脑慢慢的清醒了一些，看向诺曼·菲尼克斯的眼神也饱含着复杂和内疚，但他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了最后一句话：“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你，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的，但是我能够理解，他们只是想要过上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罢了！”

    威廉并非有意要伤害诺曼·菲尼克斯，他只是希望用最苛刻的话语来点醒诺曼·菲尼克斯，让他不再沉浸在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中，早一点面对现实的残酷，也免得诺曼·菲尼克斯总是钻牛角尖。

    听完威廉最后的话，诺曼·菲尼克斯了无生气的瘫坐在椅子上，威廉抓在诺曼·菲尼克斯肩膀上的手也随着诺曼·菲尼克斯的动作滑落下来，诺曼·菲尼克斯喃喃自语道：“或许你是对的，我的弟弟，但我真的很难接受这些事实。”

    说罢，诺曼·菲尼克斯猛的从桌子上拿起那壶装满了葡萄酒液的酒壶，“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没一会儿，那壶至少盛满了好几斤葡萄酒液的酒壶，就被诺曼·菲尼克斯喝了个一干二净。

    当诺曼·菲尼克斯丢下酒壶的时候，脸上很明显的浮出了一片红晕，显然是有些喝醉了，诺曼·菲尼克斯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昏，眼前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但也不至于达到出现重影的情况。

    “威....廉，时....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说完，诺曼·菲尼克斯就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向帐篷外走去。

    威廉担心诺曼·菲尼克斯的情况，一直跟着诺曼·菲尼克斯走到了帐篷外，因为刚刚和诺曼·菲尼克斯闹了一些不愉快，威廉也抹不开面子去搀扶诺曼·菲尼克斯。

    他目光一扫间，恰巧看见他的小侍从鲍勃·帕特正百无聊赖的站在帐篷的外面，便对鲍勃·帕特招了招手：“鲍勃！诺曼·菲尼克斯伯爵喝醉了酒，你来送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