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可爱
“既然如此，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害怕吗？”萧竹猗轻声询问。 “我……”陆婉兮哽住，她要怎么说？前世千夫所指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吗？恐惧吗？害怕吗？后悔吗？她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只能永远埋在心里的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晓。 萧竹猗只觉得心像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一般，难受极了，为她这突然红起来的眼眶以及无人能理解抵达的悲哀。 突然，他就不想问了，只是拉着她的手腕上前走了两步：“看！眼前的场景是不是很宽阔？” 陆婉兮茫然的抬头，还未来的及从悲伤中走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以及上面栽种的枫树，已经是秋天了，树上坠满了红叶，在七彩斑斓的霓虹灯的照耀下，更显得如梦似幻。 “嗯！”她点点头，紧蹙的眉间微松。 “这里安静吗？”他紧接着问道。 “嗯！”她再次点点头。 “抬头看看天，是不是很宽很远？”他轻声细语。 陆婉兮顺势抬手，只觉得满天星辰都嵌入眼底，繁星灿漫，美极了。 “你看，天那么高，那么远，大地如此宽敞明亮，美好如初，我们就是这苍茫云海间的一粟罢了，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萧竹猗笑道，精致如画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梦幻。 他负手而立，朗声道：“越是怕，越要面对，一味的逃脱，只会愈加严重，心有广袤无垠，泰然自若，问心无愧，别人的目光自然是无所畏惧的了。” 陆婉兮转头看向他，内心随着他的话，有些郁气突然一下子就松了，如释负重的开口：“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谢你，萧竹猗。”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如此慎重，带着旁人不明所以的深重的感激。 感激你把我拉出了地狱泥沼，让我不至于泥足深陷。 萧竹猗见她眉目舒展，并没有拒绝她的谢意，只是道：“记在心里就好，有朝一日我需要你了，可是要还回来的。” 陆婉兮失笑，刚刚还凝聚在心中的感动顿时有些飘散，哭笑不得。 “走吧，请你吃夜宵。”见她无语凝噎的样子，萧竹猗好笑的抚了抚她的小脑袋。 “哎，别了，我怕以后要还你一顿我请不起的大餐。”陆婉兮摆摆手，笑着调侃。 “哈哈哈哈……”萧竹猗畅快淋漓的大笑。 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两道身影比肩而立，一高一低的影子找彩灯的照拂下相得益彰，乍一看去，霎是般配。 周末，陆婉兮刚刚替顾清愿寄完一些钱给陆承年，正赶往回家的路上。 虽说陆承年经常拒绝母亲现在还把他当小孩子的行为，表示自己有经济能力，但顾妈妈还是经常雷打不动的寄回去，图个安心。 走到半路，她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吃面条，忆起每次来这条路似乎都有瞄到这里有一家店面，于是便顺路拐了上去。 “正宗汤粉”四个字稳稳当当的挂在路边，周围摆了几张小桌子，隔了几步是一个红色的大碗盆，里面装着客人吃完还未来得及清洗的盘子和碗筷。顺着视线望去是一间已经褪色的黑色的小材屋，有些破旧，屋子外面挂着帘布，看不清情景，唯有屋顶上不断升起的袅袅炊烟可以判断屋里的人正在煮着东西。生意兴隆，人来人往，看起来还不错。 陆婉兮拾步而上，开口道：“老板，来碗牛肉面条。” “好咧，请稍等。”亮丽豪爽的声音从屋里响起，听起来竟显得有几分熟悉。 失神间，悉悉索索的碗筷摆放声音响起，陆婉兮抬头看去，扫到一片空白，不由地愣了愣，放低视线，就看到一个大概还不及她腰间的小男孩正踮着脚尖把碗筷放到她桌子上，手里还托着一个茶壶。 陆婉兮吓了一大跳，连忙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自己放好，这才垂眸打量起这个小孩来。 他很小，瘦小的小，看起来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卡通衬衫，上面还画着小黄人的图案，霎是可爱，一身黑色的运动裤，陆婉兮敏锐的瞥到了他裤脚下缝缝补补的针线，想来是穿很久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打量的目光，男孩捏着衣角，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回想起她刚才的善意，复又抬头朝她笑了笑。 他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唯有一双眼，笑起来亮晶晶的，看的人忍不住心尖都软了一截。 陆婉兮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的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又觉得有些唐突，便开口道：“可以给我一瓶雪碧吗？” 男孩朝她点点头，拔腿便噔噔噔的往里面冲，边跑边回头瞅她，似乎怕她跑了似的。 “慢点跑儿……”陆婉兮忍不住开口道。 男孩眼睛亮了亮，便真的不跑了，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跑到冰箱里拿了一瓶雪碧出来，随即跑回了她的身边，亮晶晶的看着她，目光讨好又乖巧，丝毫不让人感到厌烦。 陆婉兮目光柔了柔，低下头朝他轻声开口：“稍等一下……” 拉开小书包，从里面拿了一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递给了男孩。 男孩受宠若惊，连忙摆摆手，又低头搅了搅指尖，不说话了。 “这是姐姐给你的报酬，因为你做的很好，服务态度令我很满意，所以给你，懂了吗？”陆婉兮见他明明眼巴巴想要的样子却又低头拒绝，猜到可能是他觉得无功不受禄，忍俊不禁，开口宽慰道。 果然，男孩眼睛亮了亮，慢慢的朝她伸出手来。 陆婉兮正要递过去，就见一道冷冷的女音喝道：“干什么呢你们？” 小男孩吓了一跳，伸了一半的手飞快的缩了回去，转过身来，小声又依恋的叫了一句：“姐姐……” 陆婉兮抬头，怔住了。 屋子外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了，门口正中央站着的人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