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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慕阿姨做过妈妈老师的原因，妈妈在她面前总是会显露出小孩子的一面——虽然平时就不怎么像大人就是了。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慕姐你就别笑话我了, 论做菜我哪里比得上你呀。” 你们……稍微在意一下我这个女儿的感受好吗？慕阿姨你难道不是来关心我的吗？ “惊蛰切菜很熟练啊，这个刀工没个几年可练不出来。”还好，我没被冷落太久。慕阿姨探头过来看了一下，“你要做葱油鲈鱼？” “对，慕阿姨你喜欢吃鲈鱼吗？” “我最喜欢吃鲈鱼了。”她看起来很高兴，因为看我片鱼的眼神太过认真，害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呀，算是和我一块儿学做的菜，刀工能不好吗？” 我大概五岁左右被妈妈接来一起生活，刚开始她做的菜简直惨不忍睹。虽然在国外生活了不少年，但来来去去就会煎几个牛排做个意面啥的，对五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噩梦。 后来妈妈还是特意周末带我回奶奶家，向她学做饭。我那时候就喜欢跟在旁边一起听。 妈妈说起曾经我也不禁想到了那时候，打算戳她壁脚。“我记得奶奶第一天教你做鲈鱼，就是因为这个简单。结果你连姜葱都没放，腥得不行，只有爷爷捧了场。” 妈妈白了我一眼，气呼呼地道：“就你五岁的事都能记那么清楚，你怎么不记点你妈的好呢？” 那没办法，我从小记性就好，三岁时候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妈妈你不是大部分时候都太好了嘛，我就只能记点你的糗事了。”妈妈最爱听我拍马屁，满意地点点头。 “算你有良心。” 慕阿姨微笑着站在一边听我俩拌嘴，听着听着突然开口道：“惊蛰你记性那么好，难怪学习也好了。” 学习确实和记忆力有不小的关系。 “还好吧，和大家差不多的。” “你也就别在你慕阿姨面前谦虚了，怎么就差不多？你连悠悠抢你半块糖都能记十几年。” 妈你就说我点好吧，讲得我很记仇似的。 “那……惊蛰你也还记得五岁之前的事？” 五岁……五岁之前妈妈还不是我的妈妈。 “那时候太小，记不太清了，不过五岁之后大部分事都还有些印象。”比起过往的撒谎，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会觉得特别心虚。 故意趁着慕阿姨沉默的间隙把鱼下锅，我得做点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是这样啊……” 然后，听到了她叹息般的低喃。 比起大大咧咧的妈妈，慕阿姨要心细太多了。一次两次倒还好，再多几次没准就要露馅了。 我很有些担忧，但也觉得只能顺其自然。 还好妈妈很沉浸在喜悦之中，欢欢喜喜地吃完了晚餐。 经过两次我差不多可以确定经常和妈妈发消息的人就是慕阿姨了，因为慕阿姨来的时候她根本不关注手机，平时的话一顿饭能看上个四五回。 我一边庆幸她们没有一上来就以宣布的方式来通知我，一方面又对未来不明朗的发展感到担忧——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希望怎样。 慕阿姨在八点左右的时候回家了。妈妈拉着我在客厅聊天，来来去去也就是围着她打转，最近妈妈还挺经常和我说她的。 妈妈的意图明显到让我都不能装傻了，“我确实还挺喜欢慕阿姨的，她人很好。” “那她上次说让你认她做干妈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我是无所谓啦，小时候你还让我叫过好几个阿姨干妈呢。”因为妈妈的眼神太饱含期待，都让我不禁怀疑起她是不是也挺希望我认慕阿姨的。“不过慕阿姨比你大吧，她没有结婚吗？应该也有孩子了吧？认了干妈不是也得认干爹嘛，然后又多个干妹妹什么的，我总也得先认认不是？” 我说了一长串，妈妈一副听得目瞪口呆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说：“宝宝，你想得也太多了吧……唉，妈妈就实话和你说吧。你慕阿姨呢，她……她离婚了，目前孩子也不在身边，她是真的看你很有眼缘，就想让你叫个干妈……” 妈妈你这实话也是很实话，感觉再多说半句就是实打实的实话了。 “我听你这么个意思，怎么像是要把我送给慕阿姨似的？” 妈妈脸色变了变，大叫冤枉，“宝宝你怎么能那么想呢？妈妈那么爱你，怎么会把你送人？你慕阿姨……要是你不愿意认她干妈也没关系，我和她说说。” 还说说呢，就怕你不好交代。 “我开个玩笑你干嘛那么紧张，我没说不愿意啊。既然没干爹干妹妹的什么事，我当然愿意认慕阿姨做干妈啦。她做菜比你还好吃，你可以叫她多来家里玩。” “哎呀，好好好……”妈妈高兴得似乎要立即去向慕阿姨报喜讯了，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我的手切切地嘱咐道：“宝宝啊，你慕阿姨是很好啦，但你有了干妈也不能忘了亲……忘了你妈我啊。” 她有时候可真叫人好气又好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最爱你了好吧，妈妈。” 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捧着手机大概是给慕阿姨发消息去了。 我想起了今天赵杨说我过分周到的事，觉得自己若是真的比一般同龄人早熟的话，那一定是有个不靠谱的妈妈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