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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修然一旁听得拧了拧眉,“若真是指婚,该为蜜儿高兴才是。母亲何必与皇家过不去。” 王氏虽是看重儿子,可李姨娘那口气,顶着她这些年,便没顺心过。 许祯琪在外头养女人,肚子大了才接回来家里生产。李氏那时在府中的时候,她眼睁睁见得许祯琪对人家的殷勤,那是与她这个正房夫人都未曾有过的福分。都怪那李氏生得妖媚。 “我何必与皇家过不去?这可是皇家偏生要拧着来。” “你去京城里问问,哪家哪户有先让庶女出嫁,再轮到嫡女的道理?” “母亲莫非想逼陛下与两位妹妹指婚不成?”许修然淡淡道,“那未免也太看高了我们许家。” “你…”王氏还是头回被儿子如此顶撞。还是许君雅帮着,“阿兄你今日怎能如此顶撞母亲。” 许修然负手看向外头庭院,“父亲在朝中为官不易,母亲本就应好好张罗□□,将后眷人情处理妥当。此回是皇家的人情,母亲尚且枉顾,更何况其他,不莫是被嫉恨蒙蔽了眼睛。” 许君忿忿,“阿兄的道理说得好听,我们说不过你。” “你不过与阿爹一样,偏心那丫头罢了。” 许祯琪正换了一身厚官服,寻来堂内接人,预备出去接旨。听得许君雅这话,险些再去请家法出来,“看来上回禁足日子还没够,一会儿接过圣旨,接着去祠堂罚跪罢。” “……”许君雅收了声响,一脸委屈。 安管家来报,“老爷、夫人,圣旨的仪仗来了。得请过去接旨。” 许祯琪领着一干家眷出来,方见得是江弘亲自来宣旨。许祯琪忙拜见了一番,才带头跪下了。 王氏自也认得这位江公公,每每皇家家宴,便都能在皇帝身边伺候,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不想圣旨是得由得江公公亲自来宣的。 王氏随着许祯琪一拜,听得江公公宣读起圣旨来。道是他们许府三女,聪慧伶俐… 王氏正确定了几分,皇家果真是来指婚的。可再往下听,方觉不对,什么册封福真郡主,什么赏赐城北郡主府…那个贱人的女儿,凭什么荣享郡主封号? 待那江公公读完,许祯琪自起身去接了旨。王氏方颤颤巍巍被许修然扶了起来。 江弘见得王氏面色,还帮着许祯琪问了问,“夫人可还好?这可是喜事儿,莫要伤悲。福真郡主深受陛下和娘娘喜爱,择吉日便搬去郡主府了。那也是许家的光耀。” 王氏这才挤出几丝笑意,“多谢江公公美言了…” 许祯琪将江弘送走,方转身回来望着王氏那一脸惊愕未定的模样。只淡淡笑道,“怎的?皇家封赏我许祯琪府上一个福真郡主,你还不乐意,不高兴?” 王氏方还想着拖延婚期,皇帝这是压根不给她留后路的。眼看那丫头攀高枝儿,她这个主母管不着,什么许家的光耀,与她又有关系? 王氏冷笑着,“那丫头出息,可比你许祯琪出息。” 许祯琪摇摇头,兀自入了府里,又将王氏叫去芍药居了单独说话。“你自记恨着李氏这么些年,今儿我也与你将话都说明了。” 王氏立着堂内,怔怔,“什么?” “你只以为那是我在外头养的女人,大着肚子便进了许府,可曾想过那并非我的女儿。那丫头如今封赏郡主,并非因得我许祯琪。你可知道相国寺圣僧是什么身份?放做以前,那是陛下的庶兄,是大周的摄政王。” 王氏只觉脚下发软,哪里曾想过,那丫头本就是皇家的女儿,现如今看来皇家还尚未与她计较…王氏一把摔坐去了地上,却听许祯琪再道。 “我与李姨娘并无分毫越矩,你可曾知道?” “这么些年嫉恨的人,竟不过一场假象。可觉着自己好笑?” ** 立冬。 天寒了,马车缓缓停在相国寺门前。蜜儿伸手去探了探食盒子底下,看看是否还温热着。马车门却被揭开,明煜从外头伸手入来,“下车了。” 蜜儿扶着他,踏着马前石下了车。他又将她披风的衣领再拢了拢,“风大,当心寒凉。” “不冷。方车里的炭炉子暖着呢。”蜜儿笑着望着他。 明煜只见丫头脸上红扑扑的,伸手去探了探,果真是暖暖的。这才放心让人进去,“法师在斋堂,快去吧。” “好。” “那二叔你等等我。” 那丫头笑着扭头,被门前小厮引入了寺里。明煜负手转身回来,张琪凑来笑道,“都督,这陛下怎就封了姑娘个郡主,什么时候才指婚呐?” 明煜拧了拧眉,“看来近日太平过了头,同知大人,可是很清闲?” “……”张琪不想碰了一鼻子灰,忙合拳一拜,“没有没有。陛下正查那礼部的事儿,我等都十分上心,都督。” 明煜淡淡一笑:“那便好。” 蜜儿入了斋堂,果见得法师正在一张方桌前等着了。蜜儿忙将食盒子放下,合掌与法师拜了一拜。她心中慌乱,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 是要多谢上回法师替她求情呢? 还是要与法师说阿娘的事儿? 或者,她能不能开口认人做阿爹啊? 自打陛下许她来探望法师一回,蜜儿夜夜都睡不好,全在想着这问题。她正紧张,却见得法师温温和和,与她还了礼。“女施主上回受了伤病,近日可还安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