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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听得,也不敢耽搁了,忙起身打热水去。 明煜见得丫头的脸又往他胸前凑了凑,约是觉着冷了,他方扯着一旁被褥来,将人包好。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只觉隐隐发着热,皮肉之伤虽浅于体表,可也能伤人元气… 他再将人往自己怀里捂了捂。那丫头眉间一拧,便往他怀里钻,似是寻得了温存似的。他自也由得了她。 阿彩闯了进来屋子,见得的明煜抱着蜜儿,喊了声“二叔”。便忙问起来。 “姐姐是伤着哪儿了?要不要紧?” 明煜声音里自己都不察觉的几分沙哑,“处处都有…” 嬷嬷端了热水进来,见得姑娘还靠着那官爷怀里,便觉不妥了,“今儿多谢大人救了姑娘,可我们家姑娘还未出嫁呢,大人便将她交给我们吧。” 嬷嬷说罢,却见得那官爷眉间拧了拧,眼神里一股子恨意从她面上扫过。嬷嬷不敢再说话,只得垂眸下去候着。 明煜见得人僵住,方将怀里的人扶去阿彩肩上靠着,“你们来。”说罢了方起了身,出了门口去。 他立着门外,方没多久,便见得阿彩端着水盆出去换,水里血色不深,他自问是见惯了血浆白骨的,此下只觉眼前有些发昏。直捉着阿彩问起来,“怎样了?” 阿彩口气里忿忿,“也不知那下手的人安的什么心。姐姐伤口上都是的碎砂石,来来回回都挑不干净…” “嬷嬷让我再去换水来。” “……”明煜松了手让阿彩走开,却是手中成拳负去身后。 江望舒到是个狠辣的角色,镇抚司中常用的,也只是在鞭子上抹盐水,好让犯人不易生毒邪,次日再次拷打便将人再折磨一回。不想江家小姐在鞭子上抹碎砂石,已经剌开的血肉,再触及这些碎砂石,便是让人更加疼楚的法子… 阿彩端着热水再回去了屋子。 良久,明煜方见得杨嬷嬷再端着血水出去。他自忙去问着里头的状况。 嬷嬷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将将都清洗干净了,姑娘也清醒了些…” 明煜听得没问其他,方忙推门想去看看她。 蜜儿醒来的时候,身上早不知道疼了。只觉着脊背上忽冷忽热。阿彩一旁与她倒了杯热水来,她正是口渴难耐,方喝下了几口,便听得房门被人推开的声响。见是那人进来,不知怎的的,眼前竟是今日晌午在城郊遇见他的情形,便就不自觉地撇开视线去。 明煜只见那丫头面色苍白极了,本想过去问候,见她的神色,方止住了脚步,“还是不想见我?” “……”蜜儿未想答话,喉咙里却越发了痒。咳嗽来数声,眼睛仍旧不看他。 阿彩忙就劝,“二叔你就别在这儿了,有什么话,等姐姐好些在说罢。” 明煜听得她咳嗽,又听得阿彩劝,转背出了门口,合上房门。却听得身后屋子里那咳嗽声更是凶了几分…火气压着心口,索性不呆这如意楼了。行出来后院,他一把翻身上马,直寻着镇抚司去。 ** 秋夜月朗,明煜骑马回来镇抚司的时候,已是亥时二刻。大街小巷,百姓家中,都已熄了灯火。镇抚司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张琪没忍心将这细皮嫩肉的小姐压下地牢,便就将人绑着,在镇抚司大堂里候着。听得外头人报说都督回来,张琪方将人交给同僚看着,自己出来门前迎明煜来。 明煜下马,只问张琪,“人在哪儿?” “就在大堂,正等都督定夺。” 明煜听罢,加快了几分脚步往堂里去。却听张琪道。 “都督打算怎么办?江公公怕是不好得罪。” “所以我们镇抚司好得罪?”明煜说罢冷眼看了看张琪,便继续往里头去了。 张琪心中正还几分纳闷,挨打的是如意楼掌柜的,怎就得罪到镇抚司头上来了呢…张琪摇了摇头,今日那江小姐怕是没个好下场… 明煜还没进来大堂,便已经听得了自己的大名。 那江望舒竟是口无遮拦,将明炎都问候了一遍。 看守的禁卫军见得都督进来,面色似很是不好,连连低头下去。却听得同知大人与都督透了老底儿,“江小姐从方来到现在,就没消停过。” 张琪说完,自退去一旁。 明煜懒得多说废话,直问那江望舒道,“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笑话。是如意楼对我不敬在先,我在自己府上,教训教训那个贱民怎么了?” “谁是贱民?你查得那姑娘的贱籍了?”明煜说罢,嘴角冷冷勾起一抹笑意,“若要说起贱籍,江小姐怕是漏掉了自己。” 阉人不过就是个奴才,明煜自是想不起来,何时奴才的女儿也能与臣子的女儿们相提并论。 江望舒自打出娘胎便从未听过这种话。平日里京中妇人贵女,都将她作金玉宝珠般捧着。“你敢侮辱我阿爹!” “江小姐方才提及成京候的时候说了什么,此处也是有人证的。” 明煜着实乏了,懒得与她在犟嘴废话。“我只问你,你打了如意楼那掌柜的多少鞭?” “哼,二十鞭子都没到,那丫头受什么紧的。我还没过瘾呢!”江望舒说起来,面色上还有几分狠辣与得意。不想却听得明煜下一句话便是: “张琪,还给她四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