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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客们一人要了个泡酸汤儿吃,远客们闻香而来,如蜜坊门口排起来长队。就连对面的吴家饼铺,连带着今个儿生意也好了不少。 蜜儿早将馅儿料调好了,让阿彩还在里头烤着,一炉接着一炉,一朝早下来,卖了三百个烧饼,每个五个铜钱,便是入账一两五钱。可没什么比大汗淋漓干了一场活儿,又收得来银钱更让人爽快了。 昨日阴霾已然一扫而散,蜜儿只觉,眼前即便是大雾和荆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淌一淌总能走出条活路来。 朝市一收,蜜儿正让阿彩关门了,隔壁吴家饼铺便上了门来。 老吴媳妇儿一脸谄媚,手中提着一篮子的鲜饼,寻着蜜儿不让走。“小娘子手艺好,我们可跟着受益了。今早我那不争气的煎饼铺子都卖了好几百个铜钱。多少年都没有过的…” 蜜儿也没想到,那羊脂胡饼引来的人流,见得吴家饼铺子同是卖饼,便捎带了许多走。这般一想,便生了个小念头。区区一间如蜜坊,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过是西街上一家小门面儿。可若捎带上西街上这些老店儿,那便是不一样的势头了… 老吴媳妇儿送了那些鲜饼儿来,她身上还背着老吴给的任务,只好谄媚问起来,“今儿那胡饼卖得好,我们当家的让我来问问,可否与小娘子借个脸儿,明日我们也做来卖一卖。家里那些煎饼配方,都几十年没换过了。街坊们不嫌腻味儿,多是果腹用的。小娘子的手艺便不一样了,每日一新。昨日那菊苗煎我当家的也买来吃了两个,着实是新鲜的味道…” 阿彩一旁听着,便觉着不对,蜜儿还未开口,便先一步喊着,“俺家也才刚卖一日,你们这不是来抢生意么?想要做也没人拦着,便回家自己琢磨着去,也不必来问俺姐姐。” 听得阿彩口气不好,老吴媳妇便也闷气几分。“我们客客气气来问一问,可没像牛家饭馆儿那般,就这你们的酸汤粉儿抄去做了。我也是好心来送送鲜饼的。” 老吴媳妇儿只敢与阿彩说这些,转脸对蜜儿便是另一番态度了。 “小娘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蜜儿等阿彩与人争了一遭,更觉着方才自己那主意,着实靠谱儿。从账台后头走了出来,又拉着老吴媳妇儿进来店里坐下。方让阿彩去端杯热茶来。 “吴嫂嫂可客气了。这鲜饼我留着,一会儿送进去与二叔也尝尝。” “诶。”老吴媳妇儿见得受了待见,顿时陪着笑,“还是小娘子大气。” 蜜儿自说到主题上来,“吴嫂嫂也想卖羊脂胡饼,那是好事儿。若是不想自个儿琢磨配方,我便将那配方送给嫂子用。嫂子愿意出气力来做便好。” 老吴媳妇儿听得喜笑颜开,“这、这怎么好意思?” “小娘子还真是客气了。” 蜜儿只道,“我也是打开门来做生意,吴嫂嫂也知道,我家里晚市和夜市才赚钱。要论做饼,定还是嫂嫂家里的口味更地道。” 老吴媳妇儿连连摇头,“小娘子可莫夸了,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老本儿,吃了几十年了,也不剩什么客人了…” “嫂嫂莫谦。那配方本也是古方,自古以来美食无界。”蜜儿自学着二叔的话,照搬来说,“不过是北边儿的饼馕吃法儿和我们不同罢了。” “我将这配方与嫂嫂用,也不是全不要钱。” 老吴媳妇儿面上怔了一怔,可想了想,“这也是应该的。小娘子只管开个价儿,我听了回去与当家的商量商量。” “我只要头三个月,嫂嫂卖这胡饼的利水儿钱的三分之一。三个月之后,嫂嫂卖多少饼子,都与我们如蜜坊无关。嫂嫂觉着可还公道?” 老吴媳妇巷子里长大,没听过如此的配方儿卖法。可仔细想想,倒也公道。“我明白小娘子的意思了。只是还得回去与当家的商量。” “那是应当。嫂嫂与吴大哥商量好了,便来店里寻我。左右是邻里的,方便得很的。”蜜儿笑着与吴佳媳妇儿又添了一盏茶水。 老吴媳妇儿喝过了,方起身说了别。 阿彩方在一旁,将蜜儿的话听了全。等老吴媳妇儿走远了,方捉着蜜儿衣袖问起来,“姐姐,今儿才卖第一天,便就这么多人来,明日还不知多少呢。如若他们真找回来了,姐姐真只要三分之一的利水不成。” “阿彩,你今儿累不累?”蜜儿去了一旁茶台,与阿彩沏茶来。 “累…累得都快散架了!”阿彩方还打抱不平,被蜜儿这般一提起来,方觉腰腿酸疼,手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若日日都这么多人,我们光卖胡饼便就累趴下了…” 阿彩给自己锤了锤肩,“那可不是。” 蜜儿这才道,“所以才将配方给别人做。老吴家里几代人做饼,烤炉什家什都不在话下。我们白白拿三个月的利水分成,这钱岂不赚得轻松些…” 阿彩恍然大悟,眨巴着眼睛,点头如啄米。“还是姐姐想得周全。” “钱赚得轻松了,我们方有精力去琢磨新菜样儿!”蜜儿小抿了一口茶水,方听小车停在了店门前头。出去一探,便见是毕大叔与她送红果儿来了。 如蜜坊里生意好,毕大海早前带回来那些红果儿,早就吃完了。毕大海与那些船员还有些交情,便又帮着收了一些回来,此回已经是第三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