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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雷智敏的样貌和学识自然是配得上赵家小姐,而有了赵瑞祥这样功成名就且在政商两届都享有盛名的后台,他想不成功都难。一时间,新闻媒体上到处能看到他的消息,打的官司社会影响力也非常大。他的出身也为人津津乐道,寒门贵子,成了鸡汤文里极为常见的例子。 然而在别人那里,雷智敏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姜彬来说,这个人,却是横在胸口的一道疤。曾经他们的理念是那样的契合,并肩战斗,誓要在同一阵线上捍卫法律。可惜的是,雷智敏最终选择了更现实的生活方式,离他而去。 可他没办法怨他,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何况雷智敏的家庭条件并不优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困难。为了替患有肾衰竭的父亲支付医疗费,雷智敏靠助学贷款上的大学,从大一开始就到处勤工俭学。刚工作没两年,母亲患了白血病,一个月一万多的靶向药,还要攒父亲透析和换肾的钱,以至于他不得不去律所兼职赚外块。这严重违反了单位的纪律,好在大家都知道他不容易,体谅他给他开绿灯,连他们的顶头上司庄检察长也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雷智敏律所开业的那天,滴酒不沾的姜彬喝了很多酒,一向语速连珠的他却没说一句话。因为每一个字,都就着泪咽进了肚子里。从此他们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死对头,一个绞尽脑汁的往牢里送罪犯,一个费尽心思的往出捞,在法庭上针锋相对,丝毫不给彼此留余地。 姜彬自是明了林冬叫自己来的用意。毕竟私底下雷智敏还是敬他几分的,再说有他在场,雷智敏那套拿法律法条和司法解释噎人的手段也用不上。 稍稍整理了下仪表,姜彬推门而入,缓步行至长条桌边,在雷智敏意味不明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堆起职业笑容:“早上好,我姓姜,是检察院的检察官,今天应林警官的邀请,来旁听此次询问,不知道二位可有异议?” 韩征上下打量了一番连头发丝都挂着“精明”二字的姜彬,皱眉偏头和雷智敏耳语了几句。雷智敏点点头,随即坦然地对姜彬说:“从程序上来讲,姜检,你不该出现,但是从法律层面来说,我也没理由把你轰出去,既然来都来了,就坐下听吧……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我的当事人,韩征先生,并未被指控犯有任何一项罪名,所以,即便是出现可能引证其罪的证词,都不能出现在法庭上作为证据,否则你就得和你的检察官生涯说拜拜了。” “雷律师,这屋里不光你一个人是学法律的,不过还是谢谢提醒。” 姜彬正脸朝他们笑,转脸在人家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结果让林冬瞧见了,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他还挺喜欢看姜彬翻白眼的,每一个白眼都翻的恰到好处,意味深长。 唐喆学隐约感觉到两位大讼师之间有电光石火闪现,但是这一屋子的人里数他资历最浅,没资格搭茬。翻开记录本坐到一边,他认认真真填好日期和在场人员姓名,随即递给林冬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可以开始询问。昨天询问韩征时他不在场,可听林冬那意思,韩征一副铁嘴钢牙,死活撬不开。今天还带律师来了,难度看起来更上一层楼。 林冬先是围绕祈东翔和庞静的案子,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这些问题陈飞当年大多都问过,韩征的答案也几乎和先前的笔录毫无偏差。他本以为今天是要来回答有关器官黑市的事,先前雷智敏给他做过提醒,只要问到相关的问题,拣能回答的答,不能答的如果警方逼问,他会替他阻拦。然而林冬的问题却始终绕着祈东翔和庞静打转,不知道用意何为,弄得他稍稍有些紧张。 问了几个问题,林冬从卷宗里抽出张复印纸,倒着递向韩征:“韩院长,这是当时陈警官调查案件的时候,从死者的遗物中发现的一封信,用的是印有你们医院抬头的信纸,你看看,这上面的字迹你认不认识。” 韩征看到后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那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他自己写的。这是他写给庞静的信,那时庞静还没和祈东翔结婚,他一直喜欢庞静,但是怕被拒绝,写了封匿名信表达爱意。其实他知道就算不留下姓名,庞静也知道是他写的。 庞静以前经常管他借笔记,夸他字写的漂亮,没道理不认识。 一封年代久远的情书,尽管是死者之一的遗物,但并没有引起当时的侦查员的重视。案子定性为仇杀,和感情有关的东西并不在侦查员的视线范围之内。不过陈飞有个好习惯,那就是把案发现场发现的所有纸质物品,只要是带手写字的,除了书籍以外全部留存备案。 昨天在证据室翻光盘时,林冬将所有证物一并带回到办公室,正是这封信,印证了他对韩征暗恋庞静的猜测。他半夜给值班的黄智伟敲起来,用电脑进行笔触细节对比,确认这封信出自韩征之手。 见韩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纸,林冬随意道:“写这封信的人真是才华横溢啊,这样的人肯定能让人印象深刻,韩院长,你好好想想,应该是你认识的人。” 置于桌面的手指不自然地蜷起,韩征干巴巴地问:“这……这和案子有关系么?” 林冬说:“我的原则是,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雷智敏扫了眼复印纸,多年积累的经验让他敏锐的意识到问题所在,当即提出抗议:“林警官,我的当事人没有帮助警方辨认字迹的义务,你们没权利用这件事来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