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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愣愣的盯了许久的金子,王娇花又直愣愣的看着管彤。管彤正在喝茶,这个时代的茶味实在有些重口,管彤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她皱眉的动作落入王娇花的眼中,王娇花都忍不住暗笑,到底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不知好歹,这样的茶香浓郁,岂是白水涮树叶的口感能比的。 这便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背后且不知道有多少人暗笑呢。 “还盯着做什么,这些都是你的了。”管彤托着下巴看王娇花,又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王娇花止住自己被一大坨金子砸出的的头晕目眩,她低吼一声:“这么大一块金子!你是傻的吗?还不快收起来!!!” 管彤闻言,眼睛弯了弯。 王娇花此人,看着又尖酸刻薄,说话极易得罪人,素来会下狠话。可后来管彤细细想来,她既没有对自己下狠手,若说自己是可能背后有人护着。那么阿苗呢?阿苗被王娇花针对,过的确实不算太好。但要知道这可是吃人的深宫之中。 过于狠辣,管彤是不放心用的。 管彤的神情很明显激怒了王娇花,她猛地起身道:“你这样大大咧咧的将钱财摆放出来,可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如你这般的人,我怎放心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你。” 管彤闻言,又看了眼那块金子,这还是她特意拜托林蕴给融的,就是为了一眼看过去够大够显眼,震住王娇花。这么看起来,效果还是很不错,就是方向有点奇怪。管彤于是感动的说道:“我知晓你关心我。” “……谁关心你啊!”王娇花忍不住大声道,她看着周围无人,顿时胆上心头,拍着桌面,“你看看你眼下的样子,这么多钱,就直接这么拿出来。也不做伪装,大大咧咧的就来我来,是生怕旁人不知道我是你的人吗?” 管彤眨着眼睛:“可是,哪怕你不是我的人,这么一来,旁人也会认为我对你另眼相看啊。” 王娇花呼吸一窒,又气道:“卑鄙!无耻!” 管彤笑了笑:“左右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钱你便拿去吧。日后还有的是用钱的时候,至于这钱,你放心,国师在我的小生意上投了点钱,算是生意的利润。” 王娇花听到林蕴的名字,顿时沉默下来。林蕴代表着什么,不止是宫外的朝臣们明白,宫内的宫人更是清楚。她打量着管彤,眼中带上了思量的神色。林蕴就好像圣人的风向标,圣人如此看重管彤,那么,管彤能为圣人提供什么? 管彤见王娇花的模样,又敲敲桌面,这个小动作是圣人的习惯用的,管彤并未发现,王娇花只是皱了皱眉头,不知晓为何管彤突然多了这点小习惯。 “此前……是我对不住你。可是,福兮祸之所倚,这个道理,无需我来为你说明。”管彤说道,她见王娇花别开眼去,知晓那件前尘往事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个难以逾越的的沟壑。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继承了原身,那么原身的那些关系,身世,就不是如同卫南风所期望的那般,完完全全毫无干系。 她当然也是可以不再管此前原身,彻底的割裂开来。但是解决这些遗憾,或许就是原身曾经期望的也不一定。否则的话,她又如何会看到那些过往的记忆呢? “管娘子,你需得明白。鬼并不同于灵魂,与其说它是原本的那人,不若说它是那人激烈感情的集合。因此,你不需要为它的消散而感觉愧疚或是其他。” 曾经林蕴对管彤说道。 管彤知道林蕴说出这些话,是为了能在实在无可奈何,化解不了原身的执念,在驱散原身时,好让管彤好过一些。可是管彤想的却偏偏是另一个方面。她所看到的那些记忆的碎片,看到对宫正的满心向往,看到王娇花的悔恨交杂,正因为这些人停驻在了原身的心中,是原身放在心上的人。所以才会让管彤窥探到种种画面。 所以,这么做,无论是对活着的人,还是对死去的人,或许都是最好的。 王娇花还沉浸在管彤所说的那些话中。她也是长期在宫中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管彤的话? “你是说?” 管彤笑了笑:“此前的伤,还不足以说明吗?”管彤的食指慢慢的敲打桌面,“若是不相信,你大可去查查看。我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若是不愿,那这些你也拿去,就当买断你我过往情分,再无相欠罢了。” “你可真是……”王娇花低声说道,眼眶却有些红。 过往种种,在她眼前一晃而过。谁不是一派天真赤诚来到人世?谁又不是磕磕绊绊尝够苦头才能长大,才能活着?要活着,就要忍耐,要冷漠,要无情。 可是人之所以向往阳光,向往火焰,不就因为那份温暖吗? 王娇花默默的收走了那份金子,又盯住管彤道:“我可不是要为你做事了。” 管彤觉得王娇花这副样子也有些可爱的,仔细想想,对方其实与自己差不多大,放在现代,也不过才刚出社会一两年,分明是还稚嫩的年纪。 “我知晓,你也不是要与我生分了。” 王娇花一顿,转身就走了。管彤也任由她走,托着下巴看着王娇花行色匆匆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叹道:“还是很傲娇可爱的嘛。” 这句话传到卫南风的耳中,她面无表情的捏碎了手中的陶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