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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在她鼻尖的, 不是曾经熟悉的, 如夏日里热烈盛放的花朵的香气,而是雪松那带着微凉感受的木质清香。 冲进她怀中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轻轻松松的将她整个人笼罩住。拥抱的人一下倒转, 一时间, 管彤甚至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囚笼。 管彤吃惊而慌张的抬头。 夕阳之下,女性的瞳孔都仿佛漫上了一层金色。她紧紧的锁住管彤,腰肢被她圈禁, 下巴被她勾起。她朝管彤微笑, 笑容里还有一份她熟悉的柔软。 “姐姐, 你是我的心上人。” 说话间, 女人就压了下来,浅色的唇锁住管彤,连带着她的呼吸一起。 管彤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她忍不住张开口,最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已是一片昏暗。管彤动了动, 把自己从被褥中□□。原来她不知不觉把整个脑袋都蒙在被窝里, 所以才会感觉呼吸困难。 管彤先松了口气, 又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 天可怜见,她是真的被卫小朋友的那一出话吓了个够呛,连带的做梦…… 管彤捂住了脸,她到底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卫南风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都怪小朋友乱说话。 管彤胡思乱想着,这时门外有了灯火在晃动,大门被小心的敲了两次,宫女小心的声音传来:“管娘子,时候到了。” 管彤急忙应了一声,慌忙爬下来。她看看外面的天色,天色暗沉沉的,一点光亮也没有,只有门外的灯火在摇晃。圣人上朝自有一套仪式,因此得早早起来,管彤在掖庭的时候,就已经比较习惯了,因此根本连外衫也没脱,就怕来不及。 此刻她点燃了一支蜡烛,开了门,引了尚服进来,尚服乃是掌供内服用采章之数,麾下四司,掌衣服首饰,膏沐巾栉等。尚服虽是五品官员,但她也礼节性的朝管彤点头示意,又让其余宫人进来。 这些人品级远超管彤。如今虽然管彤还挂着个最低级的仆役的名头,可卫南风的态度已经初露端倪。旁人就算心有鄙夷,觉得管彤是靠美色上位,却也不敢轻视这个已经二十有三的“老女人”,见了管彤的面,都是小心赔笑,温和有礼。 “诸位稍候,圣人还未起。”管彤低声道。 “我等自理会的,管娘子快去伺候吧。”为首的尚服笑笑,和蔼可亲。 管彤微微一福,转身又朝里走,她礼数周到,走路如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人?圣人可真是宠爱有加。” 有人低声道,话音却带着几分不屑。如此说话,也没什么不对,圣人若当真恩宠,为何不给一个分位,以管彤的身份,做不了妃位,但往下走走也未尝不可。更何况,在历任帝王里,虽然后位大多是世家贵族,却也有平头百姓的例外存在。 但圣人一日未给予管彤分位,那管彤就一日是仆役的身份。 其余诸人就算当真当着管彤面说了什么来,管彤也是毫无办法的。如今只是背后嚼嚼舌根,已经是很忍让了。 “慎言,此人虽得圣人恩宠,却不骄不躁。日后或许也有我们需得向管娘子行礼的那一日。”为首的宫女说道,她扫视周围,威严自露,“日后莫要让我听到此等话。” 其余诸人面面相窥,行礼道是。 旁人嚼舌根也好,为管彤说话也好,她都不在乎,她现在在卫南风的床头,正思索如何叫她起床。 经历了昨日那震惊到尴尬的场景后,说实话,管彤现在一点也不想面对卫南风。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卫南风现在还需要自己,而卫南风还没有认出自己,管彤恐怕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正在思考,卫南风的眼帘动了动,跟着尤带困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这般盯着我,是打算做什么?” 幸好没有再说自己要爬龙床的话了。否则管彤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先暴打熊孩子。她皮笑肉不笑的:“圣人,时辰到了,该起了。” 卫南风唔了一声,她翻过身,紧紧的闭上眼,再睁开,里面就已经是一片清明。 她坐起身,管彤就已经开始为她准备了。这三日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似乎也多了许多的默契来。卫南风接过早就备好的巾帕,随意擦了擦脸,叫停了一直团团转的管彤:“别忙了,让她们进来吧,这些事让她们做就行。” 管彤扭头:“那奴婢做什么?” “你就在旁边看着吧。”卫南风回了一句,她顿了顿,又看着仿佛有些不知所措的管彤,“难得放你一个假,你却不知珍惜。” 管彤沉默,她看出卫南风后面那一句里隐藏的解释的意思。但一想到昨日卫南风说的那些话,管彤就浑身不自在,她勉强道了谢,转身就去寻其他人进来了。 卫南风沉沉的看着管彤的背影,最后捂住脸叹了口气。 帝王上的是大朝会,身着的自然是正装,一个人是决计穿不过来的。 一时间,只见各色宫人塞满了房间。尽管如此却依然有序而安静,穿衣的,捧镜的,装饰的,各有其主。 管彤就站在一旁看着,她此前家中小康,也算有点钱财,起码不至于因为她的病情而拖累了整个家庭。但一般人的有钱又如何与一国之君相提并论。 “你们帝王生活是不是很奢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