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扛旗反旗，盘古正统，神玄之
天庭之中，天帝早已不在，远走不周山。 虽然说对于他这种境界，所谓时间空间早已不值一提，就算是天南海北，回归天庭也不过一个念头。 但，这样明明白白的动作，却是传递着一种信号，对于接下来鸿钧代行其意志权柄的认可。 也正是如此，天庭诸神、大罗帝君，才会胆子这么肥，掀起一场运动的狂潮。 若是伏羲还站在台上，统率诸神，却是无人敢的。 ——像鸿钧这样的行动，天帝又不是没折腾过。 诸神最后的选择，也只是蛰伏忍耐，低眉顺眼等风平浪静之后，再故态重萌。 因此，洪荒天地的整体情况，终归是在发展的、在上升的！ 虽然其中螺旋的程度有些大，可对伏羲来说，也算是差强人意，大多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天庭重臣伸得有些长的手无视。 只要还在进步就好——即使进步的很缓慢。 反正理论而言，天庭是不缺时间的，天帝也寿数永恒。再怎么缓慢的进步，乘以无限的时间，都是无穷大。 事实上，天帝与群臣的博弈，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一边是野心膨胀，贪欲无穷；另一边是要限制贪心，在天道人道中寻求一个平衡。 可诸神若作乱？ 什么游行示威？ 什么罢工不干活？ 这样出格，明面上反对、颠覆天庭的统治，开洪荒进步的倒车，旗帜鲜明的推翻伏羲大愿？ 政治博弈不是不行，但是都只能放在暗中……至于明面上，则正如白泽所说的——稳定，压倒一切！ 谁要是不想稳定了，让洪荒混乱了，让人道的发展倒退了，逼迫天帝只能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 那么，曾经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天帝，掌握天庭正统的太昊，绝对不会退让，也绝对能干出——挥泪笑斩大罗的可怕事情！ 所以，无人敢如此。 但现在，隔了一层鸿钧……局面的发展，便有些不同了。 心思通透如白泽等神，都是明白——鸿钧的存在，是天帝的棋子，也是一个缓冲的阀门。 是伏羲进取想法，是他不耐烦数不清暗中政治博弈后，在不撕破脸、将局面弄到彼此没有退路的前提下，对天庭神圣进行限制的马前卒。 鸿钧，实则就是天帝特意派遣的钦差。 伏羲不下场，便让鸿钧代他行事，做些曾经不方便做、不适合他身份地位亲自处理的工作。 毕竟，天帝亲身出动，一个个犯罪窝点捣过去？ 一家家非法企业，亲自上门递罚单？ 天帝的威严呢？ 都扔到哪里去了？ 这些小问题，昔日得过且过的小节……它们的存在，没有让人道发展出现倒退；可如果能除去，却会速度更快。 以前伏羲虽然也管，但也没管的很仔细，而且还是要管到时间尽头的架势。 但如今，天帝心底有了点危机感，终究是放出了天道精，让其如疯狗扑食一般，来了个连锅端。 眼下局面，内中情况，天庭中的诸神都看得懂——就算看不懂，也会在队友的提示下明晰。 而他们的回应，则是用非暴力不合作的运动，对天帝棋路进行应对。 ——天帝啊，并非我们不是忠臣，而是这天道精心怀歹意，对曾经的失败耿耿于怀，想要颠覆天庭的统治！ 但，天道精如今深谙实力差距悬殊，不能明着反抗，便借着权柄在身，对您的意思特意过度解读！ 表面上完无异议地执行天帝指示，实则上纲上线、借刀杀人；明面上用作风激进为借口，本质上却是在逼反我们这些大忠臣。 将事态扩大化、复杂化，做事情不是冲着解决问题而去，而是冲着制造问题而去，让局面彻底混乱。 这是在扛着天庭的大旗，却反天庭的大旗！ 到了现在，逼迫我们不得不组织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希望能唤醒被蒙蔽的你，回归天庭，收回权柄，重新主持大局工作！ ——这，便是诸神的目的。 对比力量，他们不是鸿钧的对手。 但是，鸿钧也不是天帝的对手！ 只要最终能让伏羲回归，从鸿钧手中收回权柄，这一盘博弈，他们便赢了！ 因为，鸿钧是天帝的棋子……逼伏羲拿下这枚棋子，不就合了他们的心意么？ 再用莫须有的借口，给鸿钧打上“奸佞”标签——以后纵然是伏羲再想启用他，都会被诸神各种各样的挑刺。 鸿钧的存在，立身之地，已经彻底成为了派系斗争的漩涡，角力的根本。 两种意志，天帝碰撞诸神，在这里斗了个翻天覆地。 弱小、可怜、无助的天道精，在这漩涡里面艰难挣扎，身不由己…… 个鬼啊！ 鸿钧弱小、可怜、无助，那是相对于伏羲来说。 “你们这群渣渣，也配来逼迫我？” 鸿钧笑了，笑得很冷。 “莫不是因为我输过一次，就让你们很飘，都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我输，那也是输给了伏羲，与你们何干？” “我拿伏羲没辙，只能唯他命是从……难道我还收拾不了你们？” “你们有本事游行示威，有本事冲击天庭啊！” “看我不将你们杀个干干净净！” 然而，虽然众多先天神圣心态很飘，但是对于强弱之间的敏感程度还是很高的。 心里还有一点逼数，可以罢工，可以游行，可以静坐，可以示威……可就是死活不冲击大罗天，搞些暴民的打砸抢行动，给鸿钧出手的借口。 在这里面——谁先无理由出手，谁便输了！ “但是……” “政治斗争是吧？” “背后博弈是吧？” “真以为这样你们就能赢？” “罢工、不合作……呵，先天神圣的大罗帝君不听我话，那我就去找别家听话的大罗！” “都是大罗，追溯时光，谁不能混个神圣出身？” 鸿钧的笑容更冷了。 “这些方面，还是伏羲那家伙更阴更狠啊……” “若不是他自己是先天神圣阵营的巨头，不好背叛出身，哪里能让你们这么跳？” “现在换成我掌权……呵，让你们输个底朝天！” “真是的……老老实实给我送钱、买平安不好吗？” “非要这样逼我去抢……” “何必呢？” “何苦呢？” 鸿钧喃喃着，他的身影从这殿堂中消失了。 他要去见几个人，同时启动天帝的后手！ …… 仙山净土，钟灵毓秀。 两尊大能对峙，彼此敌视。 最终，这里的气氛还是缓和了。 毕竟，鸿钧上门是客，又有求于人。 憋着心头的火，鸿钧对他昔日的塑料花朋友——扬眉，拱手作辑，权当问候。 而扬眉……却兴致很高的打着趣，“哎呀……鸿钧道友如今了不得了。” “宰执天庭大权，睥睨万古洪荒……” “道友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要不是当初我阻了你一阻，你如何能有今日之风光，被天帝授予大权？” “滚！”鸿钧发怒，咬牙切齿，“当时如果没有你横插一脚，今天谁在天帝位上坐着，那可还难说呢！” “哧……”扬眉嗤笑，“少自欺欺人了。” “就算没我，你真以为你就能赢？” “别忘了……本纪元的盘古可是很敌视你呢！” “你自己算算，迄今为止被盘古坑了多少次了？” “凭什么现在将锅甩到我身上？”扬眉振振有辞，“就算没我，你也赢不了！” 盘古针对，能赢才见鬼！ 就算能走到离胜利只差一步的情况，也绝对会有意外横空而来！ “所以，少迁怒于我……我只是一柄刀罢了。” “别人拿我捅你一刀，你怎能将仇恨记在我身上？” “迁怒于人，非智者所为！” 扬眉拿话堵鸿钧，不给他借口出手的理由。 最后，鸿钧悻悻然的转移了话题，道明来意，要请他这“世外散人”，入那天庭棋局中走一遭。 “我可以为你在背后摇旗呐喊，但是要说直接下台冲锋陷阵？那还是免了。”扬眉很干脆道，“不过，别的一些帮助，我倒是可以给你。” 他笑着开口，“这些年，我参悟大罗天，总结归纳一身道果，倒是梳理出一条有望通往大罗的路子，是天地神人鬼中对‘地’的升华演绎。” “虽然说，比不上昔年神庭的权柄道、神殿的气运道，那样包容甚广的修行法，但是相比一般的大罗道统，容纳性却高出很多，修者多可借鉴。” “而这道统，我传承给了一个与我这般先天灵根颇有牵连的生灵……让其真正去以此证道，在天地中开一道先河。” “哦？”鸿钧挑了挑眉，“可是，这些年我没看到有大罗成道的动静？” “他就差临门一脚而已。”扬眉道，“你不是想要合用的帮手吗？想要打破眼下的棋局吗？” “这，当能满足你的需求。” “毕竟，他的存在符合了一种大势，是人道升华、由量变到质变的最好证明！” “是这样？”鸿钧了然，“那却也不错。” “对了，他的道号是什么？” “镇元！” “好，我记下了。” 鸿钧点点头，从扬眉这里心满意足的离开， 而后下一站——昆仑！ …… “你要我们介入这天庭纷争？” 道德眼角抽动，对着上门谈生意的鸿钧感到很纠结。 “我们会死的吧？” “会死的很难看的吧？” 元始握着一柄玉如意，脸上的血色很少很少。 而在一旁，平日里想着战天斗地的灵宝，这一刻也不想斗了。 他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像是要从鸿钧眼皮底下遁走。 ——他是想要战斗，曾经大愿为人道众生截取一线成道之机 但，让其与整个洪荒近乎所有的先天神圣战斗？！ 灵宝万分确信，搞不好他刚喊出“我要让这漫天神圣烟消云散”，下一个瞬间就被数千道大罗级数的力量，将他轰杀成渣，挫骨扬灰！ 死的干干脆脆！ 考虑一下这样可怕的死法，殒落后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归来，灵宝就有气无力的开口，“鸿钧道友，你还是省省吧……” “我们兄弟三个，这么多年静心修行，联手参悟大道，而今才勉强迈入大神通者的行列……天庭之中，尤其是神位敕封之后，比我们强的，怕不是能拎出个三四百吧？” “我们出去了，旗帜鲜明的站队……诸神打不过你，但是要拿我们撒气……” “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更何况，当年我们得以成道，还是因为许诺本纪元中随波逐流，不违大势。” 随波逐流——又作墙头草。 对于三清的推脱，鸿钧很有耐心。 “诸位且宽心，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因为，大势在我这一边！” “什么是大势？实力就是大势！”鸿钧淡笑，“论起力量，我还有背后的天帝，可是占据绝对主动的那一方。” “所以若是加入我们，完不违背你们当初的誓言。” “况且，有我们罩着……生命安还是有保障的，最多吃点面子上的亏。”鸿钧说着，便是轻叹，“现在的洪荒，不像是当年那么乱、那么动荡了。” “天帝大愿，希望稳定发展……故此诸神之间纵有争斗，破碎躯体便是极限，磨灭先天灵光中的意志、让大罗失去自我？却还不至于。” “既然不会失我，不会被永恒镇压……那么参入到这一盘天地游戏中，又有何不可呢？” 鸿钧劝说道，“想来，你们应该受够道行提升的缓慢了吧？” “加入天庭，就不同了！” “能够让你们最短时间内，追上天庭的第二序列，成为仅次于我和天帝的那批顶尖巨头！” “哦？”元始有些动心，又有些疑惑，“天庭中的蛋糕，好像被分的差不多了吧？” “还能挤出能够让我们升华的资粮？” “怎么不能？”鸿钧大笑，“毕竟现在，也勉强算是一个大争之世……只要能争，自然就有机会！”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道德慎重的询问。 “天庭的神圣，妄图凭借所谓运动，来把持权柄，掌控风潮。” “那么我就告诉他们——没有了你们，天庭一样能运转！” “对此，我需要一些旗帜，站出来引导风向……放心，不是让你们孤军作战。” “会有新的大罗加入！”鸿钧目光幽幽，“只要非先天所成的神圣，那后天的生灵，有人迈出了那一步，证明人道自身的价值……” “届时，所谓的神圣阵营，所谓的反抗，便不攻自破！” “人道之势，已经酝酿到这一步了么？”灵宝惊叹。 “不错。”鸿钧颔首，“所以啊……还有人自恃大罗地位，就妄想左右洪荒，上下横行，肆虐八方？” “还当是曾经民智未开、弱肉强食的时代吗？” “这些诸神，不管缺了谁，洪荒都一样前进！” “不想干，就滚蛋，自有替补！” 鸿钧的话音如金铁碰撞，铿锵有力，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和信心。 “人道大势至此……”道德目光闪烁，有些心动，“不过，现在应还只是萌芽初绽吧？” “要以之对抗神圣集团的碾压，怕是力有未逮。” “一个不好，他们‘失手’、‘不小心’、‘意外’之下，这点幼苗怕不是会被掐断。” “说到底，双方体量的差距，难以跨越。”道德评价着，“除非再有一段漫长的时光持续发展，才会有希望。” “这些情况，我自是明白。”鸿钧点头，“所以，我和天帝，会投资、加大力度的扶持。” “扶持？”道德突然有些期待。 “正是。”鸿钧微笑，“予之——盘古正统之名！” “正统！” 这两个字，如同是惊雷，震荡三清的心头。 何为正统？ 如今的洪荒，天庭便是正统！ 为何？ 因为诸神！ 先天神圣，盘古所造，故此合情合理执掌天地，名正言顺，众生景从。 而现在鸿钧却说，要为这从人道中诞生的大罗，一样颁发正统之名……便是给了门票，参与到洪荒的游戏中！ 这是在抢夺先天神圣的大义！ “可正统……盘古说了才算吧？”元始倒吸了一口气，“我们张口闭口，好像没什么公信力？” “就算是天帝……现在好像也差一点，不够资格？” “到时候，诸神以这借口攻伐我等，说我们意图分裂洪荒……会不会死的很难看？” “他们找不到借口的。”鸿钧意味深长的道，“我们准备的东西，足以堵住他们的嘴。” “什么东西？”灵宝疑惑，突然双眼睁大，“莫非是那件天帝带回来的……” “开天神斧！” “不错，正是这件无上重器！”鸿钧道，“见开天斧，如见盘古！” “持掌这件重器，其实便是代表了盘古的意志！” “以其来宣布，后来成就的大罗同享正统之名……谁能反对？谁敢反对！” “如此，我们便有了上的台面的棋子，去撕裂现今天庭诸神共同编织的铁幕！” 三清沉默。 他们心动了。 目光眼神不断交流，激烈焦灼的表决心意。 最后，他们咬咬牙——干了！ 同为先天神圣一员，却干脆的跳槽，在洪荒的天地中为自己分一杯羹。 “我们这势力……嗯，未来的盘古正统，称谓是什么？” 道德询问着。 “这个嘛……”鸿钧想了想，“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便唤作玄门罢！” 神圣派系之后，玄门派系草创，登上了天地的舞台！ …… 洪荒之中，变故不断。 先天神圣前脚刚发动了一场运动，后脚鸿钧就找好了外援。 于是，在游行示威达到，除去“奸相”鸿钧的传单都飞到了天庭殿堂中时，风暴……降临！ 有大罗成道了！ 在一尊尊先天神圣错愕的目光中，被天帝寄予了厚望、用心扶持的人道，后天生灵终于登上了统御洪荒的舞台，发出了自己虽然稚嫩却有力的声音！ 大罗天，大罗天……今朝终究大罗出！ 而且晋升的大罗，还不是一尊两尊。 是好几尊！ 他们在同一个时刻突破，为诸神头顶浇下了一盆冷水。 ——这自然不是巧合。 大部分是伏羲所留下的后手，让几个非常有希望突破的生灵等待，在关键时刻突破，作为鸿钧手头的筹码。 再算上鸿钧自己找的，当正确的时间到来，同步脉动，一起闯过了天关！ 一株人参果树，在连绵洪荒的异象中尽情舒展。 一只似虚似实的蝴蝶展翅，演绎着无何有之乡的意境。 一尊御风凌空的生灵，大笑声中闯破了洪荒与混沌的边际，在岁月里驰骋。 …… 一尊尊大罗在诞生，天地为之喝彩的异象，遍布了古今未来，弥漫了诸天。 虽然，他们只是刚成道，实力不过一伏上下，对于如今的先天神圣来说不堪一击。 但是其意义，太过重大了！ 尤其是，不等诸神思考出对策，鸿钧悍然发动，行天帝权，执开天斧，宣布了玄门的建成，认可其为盘古正统！ “盘古开天，创世圆满！” “天地生精气，精气化生灵……追根溯源，亦为盘古所造化。” “故此，亦当为盘古之正统传承，背负祖神之大愿，繁荣洪荒，助益天地！” 玄门！ 这是一个提倡以合作、互助、共同进步为口号，在宗旨上尽可能汇聚后来诞生的大罗的组织。 成员之间，并不像是天庭诸神那般阶梯分明、秩序严谨……以共同追求大道为核心，以协助探索前路为诉求，不争夺天地霸权，不追求绝对统治——理论上这是一个学术型的组织。 但是，理论只是理论。 实际上，在天帝的影响下，在鸿钧的操纵下，相对于天庭的诸神，这便是一个在野党，来制衡那被权利腐朽的诸神，强制将他们拉回正轨！ 这是一柄无比锋锐的尖刀，始一出手，便刺痛到了诸神的神经。 鸿钧敕封镇元子以“地仙之祖”，坐镇洪荒南域，名为梳理山河地脉，实则杀机暗藏。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伏羲敕封诸神之前便开辟大罗天……所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天。 诸神考虑过其中的深意，确信都在掌握之中，他日终将成为神圣阵营的有力补充。 可惜，却没人能想到，种子会在这样意外的时间生根、发芽，长出了尖刀般的叶子。 ps：现在的起点啊，念诗都不给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