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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连姐明明说她每年清明和妈妈忌日都会回来,为什么从不约自己去扫墓呢? 十二月,是个悲伤的季节。 那年,林蕴申请去支教山区,山里下了一场漂泊大雨,她为了救学生丧生在泥石流里。 尸体找了整整七天,才送回宣安。那年云舒21岁,大学刚毕业半年,顾微然还在读初中。 望着冷冰冰的林蕴,顾微然只觉得天踏了,哭得死去活来。而云舒,不知是麻木还是痛到极致,从见到林蕴的尸体到办丧事,她没有落一滴泪。 直到丧礼结束,林蕴化为尘埃入土,现实这个巴掌才打疼了云舒,也撕碎了她的心。 那晚,她躲在卫生间里哭得撕心裂肺,顾微然站在门外啜泣不止。她以为云舒会和自己一样,伤心很久,会很久走不出来。 可第二天,云舒就变得若无其事,依旧笑对生活,也想着法子逗自己,安慰自己。 现在想来,或许是人表达悲伤的方式不同。 云舒有多难过,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年林蕴的忌日都会下雨,今年也是。顾微然穿了件浅灰色的卫衣,特地戴上了云舒送的围巾。 墓地周围依然茵茵绿意,有几支梅花含苞待放。顾微然很奇怪,每次来都觉得有专人清理过这里,去询问墓地工作人员都声称当初买墓地送的后期服务。 她一直相信到今天。 细雨如丝,顾微然把一束菊花放在墓前,向林蕴磕了三个头,并且烧了一本书。 林蕴喜欢看书,每个月至少12本。她走后,顾微然每年都会挑好书自己先看完再烧给她,这个习惯保持了近十年。 “妈,每个月一本书你是不是不够看呢?想必你在那边也收了不少学生吧。”顾微然喃喃自语,就像妈妈从来没走过一样,每次来都会跟她谈心。 “云舒回来了,她还是那么爱笑,那么漂亮,那么会...关心人。”顾微然提及云舒嘴角不禁扬起,“她五年杳无音信,回来就成了我的甲方,如今是明德集团的副总裁,也是明德地产大区总经理,真的站在了云端呢。” 五年了,顾微然第一次在林蕴墓前提到云舒。以前是避而不谈,现在是想提及“云舒”这两个字。 “你说她是不是你最得意的学生呢?可惜她当初没有坚持跳舞,选择了做销售,不然现在一定也是位舞蹈家了。” 云舒从小喜欢跳舞,成为舞蹈家是她的梦想,林蕴走后,她放弃了舞蹈这条路,选择做了销售。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云舒正式踏入明德集团,从某楼盘的基层开始了职场之路。 提到云舒,顾微然专门挑了好的话来说,关于云舒的传言,她自己的疑惑以及曾经生气的地方,只字未提。 围巾沾了些雨,有些凉。 “对了,妈。”顾微然指了指围巾笑着说:“这是云舒送我的,她还记得我喜欢红色呢,好看吧。” 她把围巾解了下来,裹在肩膀可以当披肩,又换着不同系法展现给林蕴看。 待了好一会,她才清理掉东西,依依不舍地离开。 云舒还是没来,顾微然的期待又落空了。妈妈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从不回来看她? 她还以为,今年云舒不管怎么样都会回来,甚至幻想过云舒跟她一起来看妈妈。 呵,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没有期待的时候,云舒会给她惊喜,可一旦有了期待,总会落空。 人果然不能贪心。 顾微然深叹一口气,开车离开了。 刚行驶五分钟,就有一种东西落下的感觉。她往副驾驶看了看,手机在,包在,又摸向口袋,空空如也。 本来她想今天搬去云舒说的那个地方,就把钥匙直接放口袋,这会却不见了。 “糟糕,不会掉墓地了吧...” 想到此,她调转车头,重新开向墓园。 这是她第一次去而复返,如果她早几年回头,该有多好。 浓密的细雨,恍若一层薄雾,让墓园变得朦朦胧胧,恍惚间,顾微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熟悉到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舒一身黑色运动衣,扎着马尾,正蹲在墓碑旁认真地培土。她手持铲子,将周围的杂草清除干净,又往土里摘了几株绿色的植物。 顾微然伫立许久,怔怔地望着她。 心里有根弦被云舒拨动了,乱跳不止。 原来,双眼一直在蒙蔽自己的心。 云舒十指都是泥土,摘完花苗,她用携带的清水洗了洗,又去修剪梅树。她就像回到自己家里,做的一切都那么的自然熟悉。 全程她都静默无言,顾微然好似在看一场无声电影,没有任何情绪表达,也没有语言修饰,只是看着她的每个动作,就能被代入其中。 云舒形单影只地做着这些,是什么心情呢?顾微然想去她心里看看,为什么默默地做着这些,任由别人误会,从不解释。 她以前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云舒也只是一笑而过。 为什么? 顾微然觉得自己真是狭隘。 眼见不一定为实的道理,至今才明白。 云舒忙碌的身影,倒映在顾微然眸间,也刻进了她心里。她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想更深入地了解她。 云舒感觉到有人靠近,转眸迎上顾微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