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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夫人,将他二人告上了公堂! 事情流到沈执耳中,他手中狼毫笔断成了两半,脸上表情晦暗不明,好似怒中掺着某种愉悦的情绪。 他将断笔丢下,对手下没什么感情道:“送进去,将他腿卸了。” 手下应声:“是。” 沈执心中燥乱起来。他从前未曾问过姜眠关于那姓崔之人,他心中终归是害怕,怕她心中有那人的一席之地,尽管他提醒自己是该满足,但仍是忍不住地会去嫉妒。 今日他却松了口气,脑中满目充斥着即刻回到姜眠身边,将她拥在怀中吻得气息缭乱的想法。 他想与她再行那闺房之乐,拨弄她纤细却绵软的腰,听她情到深处时的浅声嘤咛,想得心痒痒。 他发现做这事极是快乐,更想让姜眠也快活,可那日他学着画中以唇相试,她哭得厉害,事了却连连瞪了他。 也不知是何处犯了错,沈执苦恼,想来他还未学透彻。 皇宫内。 宫殿里侍女躬身合上了鎏金熏炉的盖,细烟袅袅,龙涎香的香气流转。 萧明毓不自觉皱起眉——这个她多年闻过的、厌恶的味道,如今又重现她鼻间。 还是如当年一般的令人作呕。 元帝状态不佳,眉目已显老态,他挥了挥手,将留在殿内的最后一个侍女也遣了出去,他要同她单独说话。 萧明毓目光转向元帝,话音不冷不热:“皇兄龙体有恙,恐怕身旁不宜少人。” 元帝望着这个久久住在宫外,已经多年未见的胞妹,鼻孔中哼出了声,“朕还没到那个地步。” 萧明毓并未有什么特殊反应,应声:“是。” 皇家人天生薄情,何况多年未见,兄妹间的独处之时氛围几乎冷淡到了冰点。元帝的眼细细打量着这个妹妹,渐渐浮现出当年她在自己与母后的宠爱之下,快乐无忧的一点影子,正如漂亮的明珠,闪着柔和明亮的光泽,熠熠生辉。 然而此刻萧明毓微垂着眸,脸色淡然,元帝心中产生的一点柔情也急促流失。 终归是回不去了,可她眉眼间却还带着如他的几分相似,这不禁使他恼怒起来,想起了多年过去了都不欲回顾的往事。 做了十几载的上位者,一双眼见识了忠臣佞臣两面派的不胜数,谏言、欺骗、谄媚每日都在耳边流过,无论何种,麻木早有,但他最厌恶不过的是那些与他离心的人。 那是明晃的背叛! 明明是一介公主,却要与他随手赐下的一个卑贱的侍卫暗生情愫,明明是他捧在手心疼爱多年的妹妹,却要怨上护着杀了那侍卫的册儿的亲兄长! 为了一个低贱如尘的侍卫,要杀她亲侄儿,他的亲骨肉! 还要为了与他对抗,搬去了行宫多年未回! 元帝冷了脸,他是皇帝,万人之上,至亲又如何?至亲也该跪下,唤臣。 萧明毓却似当真知晓自己失了尊敬,走至殿中央,跪了下来,叩首道:“淑宁顽劣,和皇兄呕了多年的气,每每想起总觉得后悔,然则脾气控制不下,拉不下脸像皇兄求和,酿成大错。淑宁有罪,向皇兄请错。” 元帝猝不及防听了这话,又见她抬了头,眼底似有红意,心头一哽,“过往之事,毓儿当如何?” 他唤的是她小名,而非封号。 萧明毓跪于地,面色无波动,她稳声说:“毓儿早已忘怀。区区一个侍卫,便是还活着,也不过一面首。毓儿迟早要选驸马。” 元帝心中的重石落了地,眉目柔和。 终归是一母同胎,过往犯了错,罪不至疏隔,“你想通了便是好事,册儿处确然也有些错,晚些时候朕将他叫至你身前,让她向你道歉。既然已回,驸马一事是该考虑。” 元帝自然听说她在外养的男宠,虽觉得不悦,但相似的事于长公主的身份而言算不得常见,她终于收了心要找驸马,他颇为宽慰,“京中的青年才俊皆有你选。” “谢谢皇兄。” 萧明毓的眉眼似染上了笑意,不似之前的冷淡。 第61章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夜幕幽深,景阳宫的仙池月影倒映,水光粼粼。 萧明毓驱净了正宫一溜的侍女太监,坐于紫檀梳妆桌前,手上把抓的黑发犹如光滑的绸缎,她另只手执着白玉梳理弄,眼神无波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沉寂无声。 只是片刻之间,入鬓的眉陡然锋厉,下一秒,手中的梳子猛然飞出,砸向了身侧的百凤插屏。 “哐”的一声,玉梳猛烈地震起又翻落,空寂宫殿划出刺耳的声音,“——出来!” 萧明毓转身而起,她珠钗与妆容皆卸了,连宫装也未穿,此刻却迸发出一股莫名尖锐、凌厉之感。 但是面对这盛怒的尊容,插屏之后的人却有条不紊走出,那双肖像的她眼微微眯着,带着柔和和探究的味道,“姑姑。” “多年未见,册儿甚是想念姑姑。” 萧明毓就这么盯着他许久,手在不知觉中攥得死紧,她像是想从那双眼睛探出些什么东西来,久久才瞥头冷硬道,“大皇子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萧册走进了她,弯腰作了揖,“父皇说过的,叫儿臣来给姑姑道歉。昔日种种,册儿来同姑姑致歉了……这么多年过去,姑姑还想杀册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