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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什么来,和孟新辞交代:“周五的时候你去和班主任打个证明,周六去办张公交车卡,不是有学生卡吗?坐车便宜的那种,回头要是碰上今天这样就不会舍不得坐车回来了。” 孟新辞一边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想了想以后都是要做公交车上下学的,办一张也好,便应了下来。 “你们学校里别的走读的同学做公交车的多吗?” 孟新辞想了想,回答万均修:“也有,不过不多,有好多自己骑自行车上下学的,还有一些家里接送的。” 他还笑了一声,不屑地接着说:“多大人了,还要接送。” 孟新辞没说,今天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同学,就是家里开车来接的,那个车是孟新辞没见过的标志,不过一看就很贵。 孟新辞吃过东西,乖乖洗了碗后进浴室洗了个澡。被热水这么一冲,更觉得困乏,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弹。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看着就要睡着。 万均修担心他着凉,又不想打扰他,想让他睡会,等这阵子困劲过了再催他去屋里睡。他将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拿起来盖在小孩身上,打眼看到孟新辞脚上被磨起的水泡。 万均修看了看小孩的脚,转着轮椅到电视柜前翻出家里那个小药箱。 孟新辞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脚上一阵清凉,忍不住想把脚缩到毯子里。万均修忙用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 嘴巴叼着棉签,他说话含糊不清,孟新辞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别动,不然你明天走路疼。” 孟新辞知道是万均修,便不再动弹。只是轻轻扭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任由他帮自己上药。 这一天站立,踏步下来,孟新辞的小腿肚都是肿的。万均修帮他上了药,吐掉嘴里的棉签。两只手捧着药酒往孟新辞的小腿上倒了点,挪动手掌帮他按摩。 他手掌平时使不上多大力气,这会这点力道用在小孩身上却刚刚合适。 一下一下,一点一点,慢慢在孟新辞小腿上挪动,揉捏。 药酒的味道刺鼻,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孟新辞皱了皱鼻子,嘟囔了一句:“冲鼻。” 万均修低声说:“得好好揉揉,明天就舒服了。你耐着些,叔叔给你吹着揉,一会味道就散了。” 他两只手平日里都是用手掌和掌跟做事,日子久了,掌跟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茧。这会碰到孟新辞的皮肤上,不算柔软。 不过手掌的主人温柔,力道也温柔,连从口中吹出来的凉气都温柔。 孟新辞贪恋极了,万均修把药酒吹干停住的时候,孟新辞还埋怨了一句:“怎么不吹了。” 周五上午汇报军演结束这场军训也就结束了,孟新辞他们这群晒了足足一周的新生终于可以进教室。 初一年级一共十五个班,孟新辞在七班,算是年级中游。有从师大附小直升进来的,也有像孟新辞这样考进来的,还有一些是交了借读费或者赞助费进来的。 总的来说班里学生质量不算好,分配的老师自然不算骨干。孟新辞知道入学考试那会自己几斤几两,分到这个班心里不觉得多遗憾。只想着期中那会能好好发挥,至少能进六班去。 他今年个子窜得高,坐到了后排去。认识的第一个同桌倒是看着顺眼,是个同他一样冷冷酷酷的小男孩,也长得高高瘦瘦。课余的时候喜欢戴着副耳机听MP3,不大爱说话。 孟新辞课间的时候找班主任开了个证明,打算明天去办学生卡。 班主任给他打证明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户口本,多嘴问了一句:“孟新辞,你到底什么情况呀?这养父是李睿,怎么紧急联系人又成万均修了?” 当时办公室里还有班里别的同学办公室里领书,听到班主任这么说都抬起头看着他。 那种好奇、看热闹的眼神,令孟新辞一阵恶寒。 他没正面回答,只是小声地回答班主任:“要是要联系家长,您联系万均修就成。” 班主任也看到别的学生在朝他们这边看,皱着眉冲他们嚷嚷:“愣着干嘛?书点清楚没?点清楚了就赶紧回教室。” 学生们听到老师呵斥,急忙抱着书跑出办公室,一下子办公室清净了很多。 “那这个万均修是你什么人?”班主任仔细看了一下孟新辞的档案,发现这孩子家庭环境乱得很,又不是本地人。 成绩不拔尖,家庭关系又乱,不知道怎么进的师附中,这样的学生,老老实实去上社区中学不行么。 孟新辞皱着眉,心里讨厌别人这么盘问,但架不住人家是班主任,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倒:“万均修是我叔叔,我其实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只是他身体特殊,达不到领养条件。” “低保户?”班主任脱口而出。 孟新辞眉头皱得更紧,已经带着不悦:“不是,就是身体不好。” 班主任看到孟新辞这样,心里已经认定就是如自己猜想的那样。他端起水杯,喝了口茶水,冷笑了一声道:“我说呢,开学的家长座谈会也不来。行了,证明打好了,自己去打印机那里拿。” 孟新辞长舒一口气,转身就离开,心里打定了在期末前一定要考去别的班,这班主任有病,病得不轻。 班主任还在后面像是和别的老师聊天一样说着:“有些家长也是拎不清,以为费劲心力考个好初中就能出人头地,你数这不是笑话吗,高中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学就更是了。能不能考得上就不说了,考上了,没法付学费,去打工了,不也白费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