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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新辞扭动着身体想挣脱掉保安,讨饶一样解释道:“叔叔求你了,你放我出去嘛,我家里大人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他。” 这种类似的理由,保安一天能听十个,他更生气板着脸呵斥孟新辞:“你们这些小鬼头一天就会编瞎话,一会说自己肚子疼,一会说回家拿东西。现在直接拿大人当理由了,怎么你家大人病了他不会去看啊,你去了能干嘛?我跟你说你赶紧给我回教室,再让我发现我就告你班主任!” 说完扔着孟新辞扭头离开,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用手指头戳在孟新辞的头上。孟新辞还想解释,可是看看保安叔叔这样,好像自己再怎么解释都不管用了。万一还被告班主任,那他肯定还要被骂得更惨。 孟新辞从那会心思就不在学校里,早就飞回益康新村万均修床前了。 他一路小跑着回家,傍晚西晒太阳大,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孟新辞管不了那么多,换了鞋子把书包甩在沙发上,就冲进卧室看万均修有没有好点。 万均修已经好了很多,大概是昨晚和今早的那两颗退烧药起了药效,又或者是孟新辞在他不省人事的时候灌进他肚子里的那几大杯温开水也多少有点作用。万均修这次发烧竟然退得那么快,午饭时间他醒过来,温度已经趋于正常,头特没有昨天那么痛了。只是那会眼皮子还在打架,他索性又蒙着被子沉沉睡过去。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他才爬起来洗了个澡。 万均修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自己也这么病过一次,也是烧得昏天地暗。全靠自己撑着爬起来吃药才没烧成肺炎,但也拖了很久才好,就算好了也有很长时间头晕脑昏。 万均修靠坐在莲蓬头下,看着自己苍白的身体无奈地摇摇头。温水淋在他的身上,他努力地举起两条胳膊挤了点洗发水在手上,清洗着沾满虚汗的头发。侧眼间看到自己的胳膊,万均修愣住。 在万均修的记忆里,他上学那会热爱运动,还被学校选去区里打过几次比赛。后来入伍了,体能训练更是每天的必修课。他一直觉得自己个子高,肌肉明显,身材还算好看。怎么现在会那么细,看起来如此的不健康。 他在心里苦笑,好像健康的万均修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健康的,强壮的万均修了。 万均修很少会这么感伤,他一直积极,一直乐观。他自认自己应该是最快接受身体变故的残疾人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人还活着就行了,总有希望的。今天突然那么难过,大概是因为生病的时候内心会比较脆弱吧。 洗完澡,万均修重新帮自己插上尿管。他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看到里面洗好甩干的枕头。他脑子才开始正常运转,想起昨天自家小崽子帮了自己大忙。要是像往常只有自己一个人,这场发烧指不定要烧到什么地步。 他把枕头拿出来晾好,进厨房随便弄了点吃的应付掉午餐,想着等小孩放学回来再好好做点吃的。 刚刚才退烧,万均修做完这些事情以后还是觉得身体乏得很。又躺回到床上,没一会就睡熟过去。 是孟新辞开门的声音才把他吵醒,小孩子进门的动静实在太大,他在卧室里都听到孟新辞把书包摔到沙发上的声音。下一秒,就看到孟新辞冲进卧室向自己跑来。 小孩在床前停下,这一路小跑,跑得他气喘吁吁,脸上全是汗。他伸手探到万均修的额头上感受万均修的体温,又自己扶额拿自己的体温做对比。 孟新辞笑着说:“退烧啦!不烧了!你吃午饭了吗?这会头还疼吗?”一整天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得以缓缓放下,孟新辞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没来由的高兴,一股脑把想说的话统统倒出来。 万均修微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小孩,伸手替他把脸颊上的汗液擦掉因为刚睡醒,他声音还带着点鼻音:“怎么满头都是汗,你跑回来的啊。放学车流量那么多,下次不要跑慢慢回来,要注意安全。” 他语气温柔诚恳,孟新辞特别喜欢听他这么好言好语地嘱咐自己。听他这么说,孟新辞乖巧地点点头应和:“我有好好看路,你别担心,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吃。 从把孟新辞接过来到现在,一直都是万均修在做菜。他都不知道孟新辞也会做饭,可能潜意识里觉得孟新辞还是小孩子,还需要大人照顾。这会小孩说给自己做饭,万均修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撑着自己坐起来,瞪大眼睛问:“你还会做饭啊,其实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身上没劲想再躺会等你回来再做饭的。” 孟新辞扶着他帮他坐稳,怕他着凉帮他披了件外套。他带着点小得意,昂着下巴说:“我都那么大了,肯定会做饭啊,不然我爷爷奶奶去地里干活我放学回家吃什么。你别管了,我做给你吃吧。” 孟新辞安顿好万均修转身出了房间,走进厨房做饭。冰箱里有西红柿和鸡蛋,不说别的,西红柿炒蛋总是会的。万均修不放心,跟着下了床转着轮椅也来到厨房门口。小孩一看还真是会做饭的样子。淘米焖饭,洗菜切菜都有一套。 切菜的时候万均修还是会不由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孟新辞切到手。他坐得矮,孟新辞背对着他切菜,他看不到,只能出声提醒他:“你小心手啊,不要切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