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沧澜仙曲
花解雨和曹复警惕地看着横琴先生，这家伙可比黑面煞又要难对付的多。最起码，黑面煞可以说在招数上也算是走正常的路子。可是这横琴先生却是不同的，他那琴音能够杀人于无形，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就莫名其妙的陷了进去。当然，虽然横琴先生自己都还保持着不杀一人的态度，但是一旦弹奏出琴音迷惑你，那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黑面煞的脸色有些难看，冷冷地说了一句道“我说横琴先生，你倒是会下套子，连在下都差点钻了进去。” 横琴先生转身，也不只是故意还是真的害怕一般，连忙陪笑道“原来是黑面护法，老夫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一些是难免的吗，还望护法见谅啊。” 黑面煞只是冷哼一声，并不敢再去多言。他如何不清楚，这横琴先生连教主都要尊敬几分，自己就是再有几个胆子那也不敢和眼前这位对着干。刚才的一番不满，只是觉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圣教的护法，不能丢了颜面。 连黑面煞都不敢多言，其余的黑绣组织成员就更不必说了，直接就忍气吞声，只得暗认倒霉了。谁让碰到这个老家伙，要是别人，岂能如此随意就放过？ 横琴先生并无过多的去搭理黑面煞，只是转身对着方源道“年轻人，能否告知你那首萧音是在何处学来的。”其神色间可以说大为的缓和，他本身对什么正道和魔道之类的争论毫无兴趣。况且教主又吩咐了，那些年轻的正道后辈只是出手教训一下即可，不必伤其性命。再者，方源的那首萧音让他大感意外，觉得世间居然还能有如此美妙之曲，哪能还有半点的敌对之意，一下子就把方源当做了自己人。 可惜，方源并不是这样想得，况且他也不能说出凌幻仙姑的秘密。自己能有今日这番成就，全拜凌幻仙姑所赐，如何又能够随意谈论起她来。不过，那里幽冥蜃魔倒是隐约中说起过，这首曲子叫什么“沧澜仙曲”。方源觉得这老家伙古怪得紧，万一要是惹怒了，把自己一干人都给杀了也是有可能的。少不得就答道“此曲乃我祖传的，唤作沧澜仙曲。” 此话一出，年轻的人还不甚在意，倒是横琴先生脑海中嗡的一声巨响。沧澜仙曲，他如何不知道这首曲子的传说，只不过据说已经失传了数年之久，如何又能够重现于世。况且，还是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正道小辈中。 黑面煞也只是隐约间听到过这个名字，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去了解过。但见到连横琴先生都能当场愣住，估计也应该是什么少有的了。虽然他对音乐一窍不通，但是别说，方源适才所吹奏的萧音让人很是心旷神怡，仿佛从深睡中清醒了一般。 花解雨在修道之前，也是名温文儒雅的书生，自然是精通乐器的。只是他从来就不知道，天下居然还能有如此美妙的萧音，也是怔了许久都还在回味无穷中。对于方源，他从一开始在武欲时有些不屑，甚至就如众弟子们的质疑一般，怕是真的靠林小菁方才进入前七。 不过后来同到天朝城后，方才改变了看法，首先那晚上是他发现了琳琅天，再者后来因自己没追踪到琳琅天而垂头丧气时，偏偏又是他方才能让自己一洗积郁多年的怨恨。这还罢了，或许多少都有些运气的成分。可是，这次的见面让他真的大吃一惊，首先就是他手中的那残剑和玉萧。再者，居然能在黑面煞的手中吃上数十招而不败，看来武欲对他的蜚言蜚语应该是以讹传讹了。 这下又见连琴魔这等人物都对他礼让有加，更是让其大跌眼镜，这方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可言？ 曹复则又是另一门心思了，他对方源不甚了解。两人其实也并未多说几句话，只不过是同门之谊，在同行之时或多或少都有几句问候几声。但是，他也同花解雨一般，对方源也另眼相看起来，能让琴魔都对其颇有好感，可见此人的肯定不简单了。 而对于谢锦来而言，这方源在第一次见到他的似乎就觉得区别于其他人，特别是对其手中的那支玉萧甚是感兴趣。他当时就认为这方源用那玉萧去挡住自己发出的暗器就算不支离破碎，也得断成两截，不想却是丝毫无损。不过，当时他只听闻这梦清寒的名头，并未过多的去注意方源。 总之，几人不是惊讶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他们音乐方面一窍不通，但是见到连琴魔这等人人物都能大吃一惊那曲子定然是弥足珍贵的了。林小菁多年来都苦苦找寻的恩人居然是眼前之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却是暗暗地关注着他。 横琴先生听到方源的回答，先是沉思了片刻，继而又有些疑惑起来便问道“年轻人，这沧澜仙曲怎得能说是祖传呢？” 方源脸上一红，但是还是深呼吸了一口，面不改色地说道“当然是我祖传的，难不成还是你家的？” 横琴先生笑道“小娃娃就不要蒙我了，这曲天上地下也仅有这么一首，而且你适才所吹奏的也只是残篇不是？” 方源一呆，沧澜仙曲他却是没有学习完全，虽然这曲子看上去是一本书籍，可是正真的让三师兄张立凡破解了之后，却只有这么一首。他当时还不相信，认为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后来又拓印了好几份再去破译却还是一样的结果。就只有一首曲子，却是从一本有数十页之书上化解来的，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方源心中略有所思，心想着“这老家伙可真是厉害，虽然对沧澜仙曲一无所知，但是居然能听出这个只是残篇而已，看来真是行家果然是很有见识。” 可是，面对这老家伙的问话，却不知如何是好。 正准备回答，突然在甬道处就有几声响动传来，在这阒静之地，这声音却是刺耳得很。接着，一个奇怪的手抓就直直的朝着方源他们几人挥了过来。 几人都大吃一惊，连忙躲了开去，方源若不是脚下的凌幻虚步变化莫测，早已被那奇怪的手抓抓了个正着。不过，那手抓虽然扑了个口，但是直接就深深地插入了洞壁了，只是又直接抽了出来。等几人看清，直接是一惊。这手抓看上去锋利无比，洞壁上直接就破了一个大洞，若是击在人的身上，怕是连骨头都要碎掉。 横琴先生并没有躲闪，不过那手抓却跟长了眼睛似的，直接饶了开去。却听见他道“魔机，你倒是会挑时候。” 黑暗中，有一个声音笑道“横琴老友，一别多年，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了。”一语未了，却见一个坐在一把怪异的椅子上的老者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这老者看上去精瘦的很，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却是炯炯有神。不过，他似乎没有左臂，取而代之的却是亮黑色的机械手臂。适才一下子扔过来的抓子不就是他的左手吗？ 众人大为骇然，都觉得这太过玄乎了，没有手居然用机械手也能如此的厉害。而且，那椅子看上去也颇为怪异。严格来说，那老人所坐的不能说是椅子，因为并没有四条腿，却是两个巨大的铁轮。那铁轮在地上一滚过，便出现了一道很深的轧印。 那老头眼睛打量着方源他们几个，右手却在轮椅的扶手上敲击着。横琴先生答道“魔机，我适才找你半天，还以为你怕了武欲的年轻弟子，躲着去了。” 魔机的眼光停留在方源的身上时，明显的闪了几下。却也答道“老夫只是去检查一番而已，不想却被别人闯入了总控室内，倒是毁了我不少的机关暗器。” 横琴先生明显有一些尴尬，他们几人本来在总控室好好的，却不想只离开了一会子，便被人趁虚而入了。连自己都差点儿中招，如何又能顾得上总控室呢？ 但是，横琴先生还是笑道“魔机，你的老巢自己不守卫，还想着交给谁？” 魔机老人的眼光再次一扫，停留在方源的身上，并说道“你就是那个拿着残剑的？” 几人见魔机的注意力都在方源身上，不禁一喜，却又有些忧，怎么好像每个魔教妖人都对方源感兴趣？方源被他盯得有些害怕，却也不能显露出来，连忙昂首挺胸踏出一步道“不错，你待如何？” 魔机冷哼了一声“好，你小子倒是有气魄。”而后眼睛一转，就停在了林小菁的身上，不过却是对林小菁手中的紫影神剑感兴趣，便道“紫影神剑，看来你是无欢大师的弟子了。” 林小菁一愣，怎得她会认得师父？其中的渊源她是不清楚了，不过此事到底冗长且繁琐，知道真相之人估计也不多，后世倒也鲜少有人提及。 魔机还停留在了谢锦的身上，口内颇有几分的欣赏“你是谢家子弟？” 谢锦虽然有伤在身，但是正道的骨气却是一点也不减，答道“不错。” 魔机的神色看不出异样，却道“不愧是机关世家，你倒是毁了我不少精心布置的机关暗器。” 谢锦答道“哼，都怪我学艺不精，要不然应该走一路拆一路的。” 魔机道“好小子，就算是谢达林来了也不敢有次狂言，你倒是比老家伙那一辈有魄力多了。” 谢锦不以为然，眼睛似乎也装不下魔机，直接道“尔等宵小，若是我家主来此，怕是再来十座都不够他拆。” 面对谢锦的口出狂言，魔机并未生气，反而却道“老夫看你在机关上的造诣颇有天赋，不如加入我的门下，定将传授你我的毕生所学。” 一语未了，谢锦直接啐了一口道“呸，邪魔歪道，倒是挺会痴心妄想的。”这谢锦虽然有些傲慢，但是却还是很有骨气的。 一听此话，魔机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本来自己苦心布置的机关就被毁去了不少，加上总控室那边更是被搞得面目全非，心中已有许多的不快。又见眼前之人如此的不识抬举，心中便无故想要大怒。 魔机老人枯瘦的脸上扭曲了一下，轮椅下两个巨大的铁轱辘咯咯响动了起来。谢锦意识到不妙，这个老头看起来并不好惹。 果然就在众人都还疑惑这老家伙究竟想要干嘛之时，就从那奇怪的轮椅中嗖嗖的飞出了无数道黑色的铁镖。几人心中顿时感到骇然，这暗器发的如此的出其不意，比谢锦他们实在高明太多了。 方源离魔机老人最近，自然是最先受到危机的。不过，他在见到魔机老人那刻开始就暗自戒备了起来，他心中清楚，这魔机老人有可能随时随地都能发出暗器。 此刻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还好手中的玉萧也蓄势待发。虽然铁镖来得飞快，可是玉萧也不会太慢直接就从方源的手中飞了出去。玉萧横扫而过之后，那些铁镖便纷纷落在了地上。 魔机老人并不惊讶，而是又从轮椅中直接飞出了好几条铁手抓就袭向方源。偏偏这个时候，黑面煞的那些手下又直接对着花解雨几人出了手，这下全都自顾不暇了，也没人能帮一下方源。 林小菁的紫影直接就挥了过来，从魔机老人那轮椅上飞来的触手直接就断了一条。魔机老人大怒道“好你个小丫头，连老夫的铁抓你都敢斩断。” 黑面煞在一旁无动于衷，他们魔教内部看似团结，实则也在明争暗斗，他本就有些拿大。心中更是觉得对着魔机乃至横琴都没什么好感，现下他们龙虎相争，自己落了个清闲倒好。不过，到底还是怕被别人闲言闲语的，也就让自己的几个手下出去表示一下了。 横琴先生看上去颇有些怨言，但是却始终也不好相帮，况且他看了出来，方源这小子在魔机手里指不定还吃不上什么亏。 方源见到林小菁居然帮了自己一下，连忙把眼光投了过去，却见她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几条铁手抓。有那么一刻他突然她是如此的像画上的凌幻仙姑，方源差点儿都惊呼出声。林小菁扭过头来，方源脸上一红，连忙扭头专心地对付起了魔机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