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朝品鹿
几人御剑飞行自然是迅速的，不时便已看到天边处的光景大异于武欲的四周。 七人中，只有梦清寒和方源比较了解外界，其他四人诸如沐霜和林小菁自从进了武欲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而梦清寒倒是经常出入武欲，花解雨和曹复虽离开过几次，但到底每次都行色匆匆，也是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冰凝才下山过一次，基本也是懵懵懂懂的。 见到一片繁华之象，几人心中都是大惊。青山绿水虽然养眼，但见多了以后，自然还是有些腻味的。此刻，见远方楼层高耸，宫阙入云。不由心中就有一丝神往，纷纷都放慢催剑的速度，看向了梦清寒。 梦清寒身为九阳道人门下的弟子，况且又常在江湖行走，几人自然隐约中便以他为首。他心中如何不明白其他几人心中所想，便笑道“今晚就暂在天朝中安歇，但是，切记，不可暴露身份。这天朝盛城中卧虎藏龙，能人异士不少，得小心行事，不可去得罪他人。” 几人一听晚上能在城中安歇，便早已兴奋起来。哪里顾得梦清寒的一番吩咐，便长驱直入的企图空降城中。还好梦清寒迅速拦下他们，便在城外换上便装。为了不引人注目，七人还是分作两组进入。 天朝城中聚集着天南地北的商客，游侠或江湖中人。其中大多数人都隐藏实力，看似颤颤弱弱的老头子，有可能会是江湖中久负盛名的修士。 梦清寒自然不会畏惧城中人是如何一个身份，但是他知道身上有武欲交待的事情要做，又何苦去无故引逗他人，横生枝节呢？ 饶是七人分开行走，但是他们中的三个女子特别引人注目。平常人一看，仿似仙女下凡一般。除了极个别老和尚，或者有妻子在侧之人才会目不斜视外，其他年轻之人谁都不是用贪婪的眼光一直盯着不放。 冰凝和沐霜还觉得无所谓，但是林小菁总觉得被盯得很不舒服。若是在荒郊野外，早已拔出紫影，一剑挥断树木以威慑他人。但此地无辜之人太多，也发作不得。便几个冷眼过去，吓得那些人连忙扭头，纷纷想着好凌厉的眼神。 几人行走在大道上，夕阳把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除了方源和梦清寒，其余几人都不时左顾右盼，跟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兴奋。但是，那林小菁还是一张冰山脸，并不见得换个地方就能换张面容。永远都是这般波澜不惊，几人倒也不意外，因为从武欲到现在，她连一句话都不说。 沐霜虽是她师姐，可人家一心都在梦清寒的身上，如何又有空去搭理她？ 冰凝倒是不时低声询问方源，她对外界的认知实在少得可怜。冰凝抬头，见到一栋高楼，便低声道“小师弟，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偷跑到这里去的那家酒楼吗？” 方源道“如何不记得，叫什么望月楼来着。” 冰凝调皮一笑道“那次我们被师父抓住了，我还以为他老人家会有雷霆之怒呢，吓得我跟没了魂一样。” 方源连忙笑道“谁说不是？我当时以为我会被关禁闭呢！” 冰凝皱眉道“谁说不是禁闭的？那几天我们不都在禅洞内修行吗？” 方源想到那时候的景象，不禁哑然沉默。想想这一路，确实不容易。 梦清寒的阅历自然是丰富的，天朝城也没少跑。哪里有酒楼，哪里有客店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天朝城的商市有个规定，酒楼就只能吃饭，客店便只能安歇。 所以，麻烦的是几人先到了一处酒楼吃饭，然后又得重新找地方住宿。不过还好，天朝城中最繁华之地莫过于望月楼的方圆几里之内。 望月楼建造颇为宏伟，其在用材上更是精挑细选。楼顶的瓦片乃是琉璃玉雕，在夕阳的照射下金碧闪闪。 武欲圣都向来财大气粗，这次下山梦清寒带了不少的银钱。至于其他几人，诸如冰凝，沐霜之类还不知道吃饭得花钱。 行到楼上，天边已有晚霞，看来不时便会天黑。小二高兴地把他们迎到楼上，方源定睛一看，居然还是上次那人。 小二整天面对着人来人往过客，又有几人他能放在心上。这下的热情全然是因为梦清寒，因为他心中清楚眼前这位爷的身份。 这次众人所在的楼层比上次方源和冰凝所在的楼层要低一些，所以相对来说看到的景物难免会少一些。 还好七人围坐的大圆桌在靠窗处，目极之处倒也能够看到大半个天朝城的景物。 七人之中，要算沐霜和冰凝比较活泼。其余之人，比如曹复比较深沉，花解雨又太过正经。梦清寒则是一派老陈稳重的模样，而方源却过于抑郁，一心都在冰凝身上。林小菁更不用说了，一脸冷若冰霜。除了她师姐沐霜外，其他人的问话基本都是点头。 此时坐定下来后，冰凝和沐霜就对着窗外兴高采烈地指指点点。梦清寒在一旁有些头疼，但是还是温和的向她们讲解了一番。 一时，小二过来询问吃点什么。沐霜直接道“你不会煮给我们吗？还要问我们？” 小二一时哑口，连忙陪笑道“姑娘，我们这里有不少招牌菜。” 冰凝则说道“让你去煮，哪那么多话？” 几人脸色一阵古怪，把个小二也问了个咂舌。还是梦清寒解围道“小二，炒几样招牌菜来，对了最好有新鲜的野味。” 小二听到有明事理的人，感动的稀里哗啦，三步并作两步而去，适才和两位没有江湖阅历的姑奶奶交流已经冷汗直冒了。这会子，趁早离开吧。 一时几样香喷喷的小炒端上桌来，几人口中早已吞了好几下口水，饥饿之感在五脏内横冲直撞。 方源见到盘内有不少的野味，眼前这盘似乎是红烧熊掌，再过去一盘好像是清蒸绵鱼，中间最大的一盘则是烤鹿肉。只见他掂了掂手中的筷子，一下子夹住那盘中的鹿肉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细嚼之下，他心中不禁“啊”的一声。口内含糊的大赞道“入口醇香，肉质松软却不失韧性，特别是肉的鲜嫩程度和火候把控的很好。应该是城外十里处鸡公岭上的梅花小鹿，啊！肯定是被一箭刺入喉中，失血过多而亡的，不然肉中肯定会有一丝的血腥味。而且调料也还齐全，都非常的精细。最重要的是，烧烤之时居然加了城东吴记铺子里特质的香料，就连燃烧的树枝都是松柏中的树冠之枝……” 此话一出，小二连忙啧啧称奇道“客观真是好眼力，这道菜唤作五香烤鹿。其烧烤过程倒和客官说得差不离，看来客官也是行家，只不过以前似乎没见过客官。” 几人对方源的这番说词感到又是惊讶，又是古怪。方源感到几人异样的眼光，脸上一红，忙笑道“只是略懂而已。” 小二又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鸡公岭的梅花鹿太过机灵了，并不好射杀，所以就算有钱也不一定吃得到。今日你们实乃是运气较好，据说从东海水滨处来了几个谢家的人，而且同行中还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方才能够像你说得那般一箭封喉。” 几人心中一明，看来是谢家派出的新一代弟子了。 方源则纳闷道“这里的猎户猎不到吗？” 小二又笑道“猎可以猎到，不过却很难不损坏肉质，据说来的这些猎户是什么倪家村的，他们世代都是靠打猎为生，自然是有着丰富的狩猎经验。” 方源一听，顿时心中一震。暗想道“是他们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倪二哥。”嘴上却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肉质没有被破坏掉。” 小二见他们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了，便也转身离去。 几人早已忍耐多时，他们面对着可口的饭菜不像方源那般要细细品味，一阵风卷残云后都大呼痛快。不过，林小菁无论何时都还是那般优雅，并未因美食而失了原有的风度。 心满意足之后，梦清寒去结了账，里面的人倒有大半都是不管事。哪里能知道什么结不结账的，反正有的吃就是了。 几人正要离席而去，突然就是一声悠扬的琴音传来。方源和冰凝心中一惊，又是云居阁传来的。 不过他们哪有听曲的雅兴，趁着天色未黑出去游玩一番才是真的。不然，明日一离开天朝城，就是荒无人烟之地了。想想就觉得不快，还是趁着有空闲，好好去逛逛吧。 梦清寒被沐霜拽着要去街上，冰凝似乎也大有雅兴。倒是其他几人都说没什么好看的，想着找一处客栈歇息。 方源没有御剑飞行，自然是七人中精神最好的，想着也要出去走走才好。但冰凝又不想和他一起，也只得记住了客栈的名字，有些失落的便随便拐过一个街道。 林小菁看了看他的背影，对着沐霜点了点头，也不理会众人漠然地走向客栈。 此刻华灯初上，街道上的行人似乎也没有减少。几个地方更是成群的围观着，方源想到几年前自己初到这边的场景，不禁有些发怵。真是天意弄人，以前在昆仑山脚的小村庄中之时，哪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进入道途，而且还是天下盛名的武欲。 这一路，也许真的不好走，可是路又在何方？迷茫的也许不是道途，而是自己。 他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却发现冰凝未跟着他出来。他苦笑一声，二师兄凤凌天，你到底在不在死亡之城？ 方源在天朝城待过一段时间，自然熟悉那些角角落落。他本想着去宫府看看，可是又觉得见到宫黎珊也是不知说些什么，便也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心中的烦乱导致心神都难宁，便摸向怀中，玉箫平静的躺着。云居阁的琴音还是隐约可闻，他心中突然一动，又向着望月楼走去。 望月楼的一侧有一个月台，但却鲜少有人愿意去那里。方源也是扔了一锭银子，方才从小二那边打听到了这个地方。 天是彻底的黑了，方源惬意地坐在栏杆处。凭目远眺，万家灯火在远方煌煌烨烨的晃动。晚风习习而过，伴随着动听的琴音。 方源把玉箫凑到嘴边，沧澜仙曲就随之吹出。萧音的出现让楼中正在用食的餐客一惊，也让云居阁中的琴音略微的停顿了一下。 因为比试前的一番苦修，方源的灵力自然是更加深厚了。现在他吹出的萧音能深入幽巷，让相隔较远的人都清晰可闻。 望月楼的最上一层，一个声音率先道“到底还是来了。” 云居阁中，抚琴之人心中暗想“果然还是来了。” 而旁边的客栈内，林小菁推开窗户，淡淡地看了看望月楼。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但接着心中又是一明，多少有些失落的倚着窗户静静聆听。 琴箫的合奏让不少人都顿感神清气爽，方源自己亦是如此。但是，隐约中却又有堵塞。便再无心情吹奏，萧音也就戛然而止。 正在陶醉的众人一下子莫名的有些躁动，寻迹而来之后却发现早已不见有人的踪影，也只得悻悻而回。 云居阁。 “阁主，我已经打探清楚，是九阳道人的弟子梦清寒带着几个同门。应该是去死亡之城吧。” “嗯，我知道了。” “对了，我们发现上次那个吹奏萧音的奇怪少年还有跟在身边的那女子这次也在。” “继续跟着，然后，告诉杏儿，我要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