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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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能耐啊。 “老子他妈稀罕这点儿钱?”齐晟冷笑了声,烦躁地把刚点的烟掐了。 “我上回就说沈姒被你带坏了,”这次傅少则彻底笑抽了,“我还以为你就图一新鲜劲儿,这下好了,她跟你学出来的本事都用来治你了。” “是挺新鲜,能让老三人财两空的女人,我也头回见。”顾淮之也笑。 病房里几个人都没绷住,但玩笑话还真不能全往外吐,热闹看到这份儿上,氛围隐隐不对,倒没人敢继续拿这事触他的霉头了,三三两两地起身告辞。 总助走不了,这几天被折磨的突突起跳的心脏,让他都想给自己开点速效救心丸。他硬着头皮立在一旁,又递过去一张字条,“还有第二张。” 【知道你不稀罕这点儿钱,反正也好聚好散不了,那我一分钱也不会还你。 咱们山前别相见,山后没相逢。 后会无期。】 齐晟半眯着眼,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笑了,“她人现在在哪儿呢?” 第18章 唇红齿白 金风逢玉露 “柏林。”总助眉眼低垂汇报道, “不过八月底开学,沈小姐已经订了去美国的机票。” 病房内十分安静,空气像是寸寸凝结了, 听不到多余的声息。 总助也是个机灵的, 察言观色后补上句,“一小时后燕京去波士顿的航班, 落地时间比沈小姐早十五分钟。” 齐晟掀了掀眼皮,目光沉冷。 难以言明的压迫感压在他肩上, 总助呼吸微窒了下, 掌心微汗。 刚刚的话确实僭越了, 揣摩上司心思可以, 但决不该自作主张说出口。好在齐晟也没说什么,总助眼观鼻鼻观心, 放下文件就退了出去。 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正打算过来擦药的护士迎面过来。 快走到拐角,他身后一声惊呼: “病人呢?” 总助眉心跳了跳, 三步并作两步往病房跑,回到特护病房门口, 和外面看守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病房内空荡荡, 只有正对面的推窗大开, 冷风灌了人满怀。 病床上哪儿还有人呐? “少爷, ”旁边看守的哥们挠挠头, 难以置信, “少爷不会跳楼了吧?” 总助听得心惊肉跳, 几个人快步冲到窗边,往下探了一眼: 人来人往,一切正常, 就翻了阳台,不是什么跳楼自杀事故现场。 “没事,”总助轻咳了声,沉着地胡说八道,“应该是锻炼身体,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不必惊扰老爷子了。” 这他妈是十九楼啊! 虽然特护病房之间有阳台,不算危险,可看着很惊悚啊! 而且齐老爷子禁齐晟足,火都没消,虽然他出主意去追,可人真走了,他们几个人怎么交代也是个问题。 几个人对视了下,不约而同地达成默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与此同时。 旁边阳台一声沉闷的坠地声后,床上的病人错愕地看着一个年轻男人,堂而皇之地翻窗进来。 他理了理袖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光明正大地走出病房。 病人后知后觉一声尖叫。 - 波士顿的秋天微冷,宽阔的街道两旁是红砖绿瓦的小屋,残余的绿与新生的红交替,秾艳而绚丽。机场内人来人往,说笑声和行李箱轱辘滚过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十分喧闹。 vvip私人休息室里,大屏幕正转播通道行人状况。 齐晟在这里等了半小时。 从柏林到波士顿的航班在十五分钟前落地了,但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他也没见到想见到的身影。 “人呢?” 齐晟身体微微前倾,手腕闲散地搭在膝盖上,屈指扣了下桌面。 秘书起了一身冷汗,跟工作人员沟通过后,轻声解释道,“机场这边刚刚询问过柏林勃兰登堡机场,那边回复说,沈小姐确实在机场过安检了,不过在最后一刻没登机。” 齐晟身体往后仰了下,面上看不出多少情绪,“学校呢?” “十五分钟前,沈小姐已经和导师请假了。”秘书几乎不敢看他。 空气在一瞬间冻住了。 燕京到波士顿没有直达航班,在芝加哥转机后,整整二十个小时。 他浪费了一天时间,在这儿又耐着性子等了半小时,然后她没来,还卡着点告诉他白来一趟。 她是有多不想见到他? 看来沈姒太了解他了,她拿自己对他那份了解,耍了他整整一天。 “咚——” 齐晟把手里的岩石杯撂下了,往外一推,冰块和玻璃相撞。 他眉间攒着一缕淡淡的阴翳,眼是冷鸷的,唇是紧抿的,自始至终没什么过激的话,只起了身,嗓音淡而沉地低笑一声,“很好。” 秘书一个字不敢说,心惊胆战地跟在他身后,听到他微冷的嗓音: “回国。” - 燕京这几天都处在低气压。 为了陶敏玉那点事儿,齐老爷子一时震怒,砸了齐晟几棍子,让他在医院待着反思;本来都是小事,结果老爷子气都没消,当天齐晟就翻窗走了,回来就被削权,关了一个月禁闭。 停职归停职,蓝核和华晟的部分实权还握在齐晟手里。所有人战战兢兢,中高层跟着受罪,生怕被挑出什么过错,撞到齐晟的枪口上。 齐晟这人平时就杀伐气重,现在更是阴鸷得没一点人情味儿了。 不过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他这样的脾气,没人敢犯他的忌讳。虽然先前还有人敢拿他和沈姒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但现在苗头不对,都不约而同地对“沈姒”这个名字三缄其口,就当没出现过这个人。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一转眼,便溜到了冬天。 燕京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新雪清冽而明净,慢慢覆盖了整座城市。乾承会所私密性很高,入口偏暗,只有少数人知道,一辆黑色的hennessey venom gt停在外面。 一楼酒吧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香水气息和烟酒味冲撞,让人昏昧。 包间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了,都是一个层面的人,家世背景相仿,倒也没人刻意打招呼。这样的场子,基本都聊成互通消息的局了。 酒过三巡后,有人笑了笑,伸手拿烟点燃,“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过没?速讯的副总就在这附近,我把他叫过来,你听听?” “出来玩儿聊什么工作?”齐晟轻笑,话说得刻薄,“你养的哪个情儿吹了枕边风,这么卖力搭桥牵线?” 对面的人也不计较,毫无道德地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行,卖你面子。”齐晟端起酒杯,身子往后靠,“十五分钟。” “我面子才他妈值十五分钟?”对面的人笑骂了一句。 玩笑而已,没人往耳朵里听。 聊的是智能移动办公和视频会议一体的平台项目,速讯想利用聊天软件的客户量打开线上市场。对方有备而来,初设规划预案和市场评估等都准备齐全,也没什么废话,十来分钟时间,已经足够融洽。 本来谈得好好的,邻近散场,反倒出了点不愉快。 速讯的副总送了个女人过来。 生意场上逢场作戏再正常不过,接受或者拒绝,都看人心情,也不会有人介意。可这女的一进门,包厢里所有人都怔了下,静默了。 “齐少,”女人捏着文件夹,指甲上是亮晶晶的钻石,款款地走过来,“我是速讯的人,过来送文件。” 所有人几乎都在这一瞬间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女人打扮得很像沈姒,穿的是沈姒平时喜欢的旗袍,连发型都像。 就是长相差太远了。 “我操,怎么穿旗袍?”有人低骂了声,“谁让进来的?” 先反应过来的人都没来得及阻止,就看着她朝齐晟过去。 齐晟微眯了下眼,倏地笑了一声。 他笑和不笑是两种气场,身上的阴冷和沉郁散了点,像三月山林初开的桃花,满目的轻佻和风流,让人生出一种温柔错觉来。 女人恍惚了几秒,完全没注意旁边人使的眼色,还在朝他走。 齐晟的笑容却淡了,踹了一下茶几,漆黑的眼底全是阴鸷的冷意。 “谁他妈让你穿成这样?” 低矮的茶几被踹出大半米,边缘狠狠地磕到了女人的小腿上。台面上摆着的酒瓶和酒杯尽数掉落,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全是玻璃碴子。 满地狼藉。 女人的小腿磕出一块青痕,痛呼了一声,差点没站稳。 合同还没签,但已经谈了十之八九,本来是走个过场,一两杯酒的事儿,但她听说他以前喜欢穿旗袍的女人,确实动了点心思。 谁能想到这么个场面? 他毫无征兆的震怒把她吓到了,一时之间都忘了擦呛出的眼泪。 “还不赶紧滚。” 旁边的人扯了她一把,不完全是替她解围,也是怕收不住场。 女人反应过来,顾不得什么,踉踉跄跄地就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