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内，一方通行醒来，掀开不知何时盖在身上的毛毯。他走到门口，看着正在门口穿鞋的星野白羽。 “你要去哪里？” “上学。” “你这个表情，我以为你要上刑场。” 一方通行跟在星野白羽身后，目睹了她意志消沉地走进学校大门。一方通行当然不可能跟着星野白羽一起走进小学校舍，所以他是靠飞的。 斜靠在树干上，远远地望着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星野白羽。一方通行想起他第一次看见星野白羽的时候，许多人围绕在她身旁，众人有说有笑一起离去的画面。 现在的情形和那一次大相径庭。 其他小朋友课后都聚在一起玩闹，只有星野白羽独自待在座位上，看起来和整个班级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 上课时，星野白羽更是直接戴着耳机，趴在桌上睡觉。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没有管星野白羽，就当她不存在。 一位男同学不小心睡着后，老师立刻严厉地批评了他，并让他站着听课。羞愧难当的男同学小声嘟囔：“为什么有人就可以上课睡觉？” 很快他就遭到同学们和老师的一致嘲笑。 “如果你是lv4的话，也可以不听课！”同学们开玩笑似的说。 “就是就是。” 男同学不甘心地说：“lv4有什么了不起的。操控别人大脑根本不像正派角色会使用的超能力，我还不想要呢！” 教室内安静了几秒钟。 老师脸色煞白，紧张地看了眼星野白羽。发现星野白羽依旧戴着耳机睡觉后，老师松了一口气，转头斥责男同学：“你在胡说什么！” 男同学：“可动画片里都是……” 老师：“好了！你不准再说这种话了，星野会生气的。” “铃木君，算了吧。如果让星野同学听见的话……”周围的同学也不断劝导着。 顿时，教室内充斥着老师的训斥声与同学们略带惧意的劝说声。星野白羽悄然睁开眼，没过一会便再次闭目，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始终保持着趴在课桌上的姿势。 唯一察觉到女孩微不可察的动静的，只有窗外的少年。 一方通行很想立刻冲进教室，亲手教会那个大言不惭的小鬼，什么才是真正的反派。 可是他已经答应过星野白羽不去打扰她上课了。 她早就知道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了？一方通行不禁想到。 午休期间，星野白羽捧着饭盒站起来，随着她的动作，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了，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星野白羽走出教室，同学们才恢复了交谈声。 刚踏出教室的星野白羽，便看见了一位金发女孩朝她扑了过来。 “白羽~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不要。”星野白羽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爱田美沙，随后她拼命挣脱了爱田美沙的双臂，抱着饭盒朝远处跑去。 爱田美沙望着星野白羽的背影，内心十分失落。 星野的同班同学拍了下爱田美沙的肩膀，说道：“别在意，星野就是这样子的，所以我们都不和她玩。” 爱田美沙皮笑肉不笑，淡淡地回应道：“是吗？” 如此同时，跑到庭院中的星野白羽将手撑在树上，大口喘气。有几片树叶落下来，一方通行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星野白羽身边了。 庭院里有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平时鲜有人会来。这里是星野白羽午休时常去的地方，她每次都会来这里享受独自一人的宁静时光。 不过，今天还有一个人陪她一起吃饭。 虽然一方通行看到爱田美沙在星野白羽的面前吃瘪的样子很爽。不过，爱田美沙也算是星野白羽的朋友，他还是提醒道：“那个金发一直在找你。” “随她去吧，一旦允许她接近的话，她一定会更加没完没了。”，星野白羽放下手中的筷子，“而且和我待在一起，对她来说才是灾难。” 过于强大的力量往往会使一个人在人群中格外突出。而人们总喜欢接受和自己相同的人，排斥和自己不同的人。 这一点，一方通行同样再清楚不过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皆是沉默以对。 距离午休结束仅有二十多分钟时，星野白羽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来，她神情严肃地说：“有人来到附近了，我去看一下。” 一方通行走到她身旁。在树木的遮挡下，他无法看见对面的人，只能听见几个孩子的说话声。 “就是你吧，经常缠着星野白羽的人。”先开口的是一道骄横的女声。 爱田美沙皱眉说道：“你们找我有事吗？” “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另一个女孩说道，“你被星野白羽控制了，所以这些时间里你才一直围着她转。我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来告诉你的。” 爱田美沙非常恼火，说道：“我没有被控/制精神，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我都说了，你是被控制了却不知情。不然你为什么要接近星野啊？” 爱田美沙：“我就喜欢和她在一起，要你管我啊！再说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被控/制了？” “那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没有被控/制吗？” “什么逻辑啊？为什么你单凭一张嘴造谣，还需要我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爱田美沙气笑了。 和爱田美沙对峙的女孩们听完后，纷纷摇了摇头，一副认定了爱田美沙已经被精神操控到“病入膏肓”的模样。 女孩们商量着打算联系风纪委员，举报有人滥用超能力。 就在此时，女孩们纷纷感觉自己全身无力。 正准备打电话的女孩眼睁睁地看着手机从手掌上滑落，掉落在地面。 “你们在讨论我吗？”星野白羽站在了那位女孩身后，靠近她的耳畔低声道。 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的女孩，瞪圆了双眼，愤怒地盯着星野白羽，“星野！你赶紧解除对我的控制！” 星野白羽：“刚才你不是说我滥用超能力吗？既然都被你这样说了，那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幻想吧。” 无法动弹的女孩们或是害怕地望向星野白羽，或是大声喊叫。 “你！能力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抱歉，好像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星野白羽轻飘飘地扫了女孩一眼，她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杂质，也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怒气，也没有讥讽与嘲笑。 “如果我真的使出全力，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顶嘴吗？”与星野白羽肉嘟嘟的脸蛋不符，她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了然于胸的问题。 那双蓝眸就宛如凛冬中的碧水寒潭，清澈见底，却寒冷彻骨。 面对周围的流言与排斥，星野白羽一直保持着无视的态度。为首的女孩没料到星野白羽今天会突然如此强势，一时间吓得脸色苍白。 直到身体跌落在微凉的地面，女孩才惊觉她已经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女孩坐在原地，全身冒着冷汗，双眼紧盯着身着白色连衣裙的星野白羽。 分明和她同为六岁，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居民。 这只是lv4能力者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吗？女孩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可笑。 本来她是害怕如果爱田美沙真的被控/制了精神，那下一个被控/制的会不会是她自己，所以她今天才怂恿了几个朋友一起来找爱田美沙。 在亲眼目睹了星野白羽的实力之后，女孩意识到对于星野白羽来说，完全掌控一个人的身心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星野白羽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 是不屑吧。坐在地上的女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如此同时，星野白羽走到爱田美沙的身边，手臂伸直，将一脸崇拜的爱田美沙按在原处。 “你是来救我的吗？我这是被英雄救美了吧，对吧对吧！我实在是太感动啦，白羽~”爱田美沙不顾自己正被星野白羽按着脑袋，一个劲地张开双手，想要朝星野白羽扑过来。 星野白羽：“你好烦。” 爱田美沙露出开朗的笑容，打趣道：“什么？这是掩饰娇羞的手段吗？” “我说你真的很烦人，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星野白羽低着头，大喊道，“我们之前分明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你能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不要再说‘喜欢和我待在一起’这种话了，不要再一直缠着我了。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爱田美沙愣住了，她没有和往常一样笑着应对星野白羽的冷言冷语，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 这样就可以了。 看见爱田美沙的神情变化，星野白羽努力地忽视掉内心的一丝刺痛。她绕开爱田美沙，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如果继续被误会和她有牵连的话，爱田美沙迟早也会被别人排斥的。所以就让那群人当成见证人吧，见证她和爱田美沙毫无关系。 刚才还异常喧闹的场景蓦然安静下来，连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都历历可辨。 刚走了几步，星野白羽就被一个人拉住了。那个人的双手紧握住她的手掌，柔声说道：“现在我就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星野白羽转头，看见爱田美沙正对她微笑，那个笑容和往日中活力满满的笑脸不同，带着一丝哀伤和满满的温柔。 “如果你想的话，你明明可以控制身边所有的人，让大家都喜欢你。这样你就不用忍受别人拿有色眼镜看待你了。但是你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 “白羽，有时候一个人的行动比语言更能体现他的本质。”爱田美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