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最后的告白
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停不下来，想要回头，已来不及——这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这个女人，此刻心境的真实写照。 和来时一样，顾晓愚几乎要把油门踩到底，车开得飞快，她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想要摔掉后面的车，但那车就像魔鬼一样，始终紧随其后，根本甩不掉。 现在该怎么办？ 把车往人多的地方开？可深夜快十一点了，哪还有什么人多的地方，即便是开到闹市区，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出来救她们了。 要不然开到警察局？但是安阳的孩子还在谢冠希手上啊。 顾晓愚一边吃力地控制着方向盘，一边在脑袋里飞速地盘算着自救的方法。 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唯一的出路，似乎也只有开往警察局了，到时候，谢冠希一定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她们不和警察说出实情，谢冠希应该也不至于会对孩子怎么样。 等冷静下来，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顾晓愚拿定了主意，正要转弯变换车道，却猛得发现——刹车失灵了！ 瞬间，一身冷汗，她全身僵硬，整张脸都吓白了。 “怎么了，小鱼？”注意到她的反常，程珊珊紧张地问。 “刹车——失-灵-了。”绝望的语气，连眼神都有那么一瞬的涣散，顾晓愚瞅了眼迈路表，一百六十，这一刻，她真的感觉死神的气息就在眼前。 无论，她怎么用力踩，刹车一脸反应都没有。 听到这一句，小九的脸色也是瞬间惨白如纸，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生命力，颓废地瘫软在座椅里。 “骗子……”她绝望地合上眼。 顾晓愚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控制方向盘上，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车速太快，现在无异于速度与激情。 顾晓愚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但是，她必须保持冷静，不能放弃。 “冷静——冷静——” 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虽然不知道怎么能让车停下来，但是凭借生活常识，最好是马上能找到一处比较陡的上坡路，有利于减速缓冲。 这一片的路况，她并不熟，现在又是深夜，视线很不好，顾晓愚也只能抱着碰运气的态度，继续往前开。因为车速太快，她连转弯都不敢。 现在已经顾不上后面的车是不是追了上来。顾晓愚全身紧绷，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就像抓着自己的命，手心里一片潮湿，打滑地厉害，更加不好控制方向。 这一路飞驰出去了能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可生死一线之间，却让人感觉如同一个世界那么漫长。 绝望的气息好似阴雨天的乌云，越积越厚，压得顾晓愚喘不上气。 漆黑的夜晚，她看不见一丝的希望，心就像沉入了结了寒冰的湖水中，一直沉、沉、沉…… “小鱼，出什么事了，你在哪？”紧张急切的语气。出乎意料，战熠聪的声音突然从耳中传了出来。 顾晓愚一惊，这才想起，她带的蓝牙耳机，电话一直在自动重拨。 真是欣喜若狂，鼻子一酸，她差点就哭出来，从女汉子打回原形，原来只需要他的一个声音。但是，顾晓愚知道，现在还不是哭鼻子的时候。 她要活下来，要平平安安地把宝宝生下来，还要和战熠聪厮守一生一世，要幸福一辈子。 “顾晓愚，你到底在哪，告诉我！”久久听不见她的回复，电话里似乎还有哭声，战熠聪急了，收紧握电话的手，抬腿便往外跑。 他知道，顾晓愚一定是出事了。战熠聪跑得快如一阵疾风，把门口执勤的士兵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战少校，今天是怎么了？急三火四的。 —— “熠聪，我现在在华安路，刹车失灵了，时速一百四十迈。”顾晓愚紧张得仿佛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但她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一句一字，说得清晰。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战熠聪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眉宇间瞬间阴云密布，任凭他再出色，再沉稳，再强大，这个时候，都害怕了。 他的手竟有轻微地颤抖，冲上车后，迅速戴上蓝牙，启动发动机。 “顾晓愚，你听我说，你现在控制好方向，等一下，脱开高速挡，同时迅速轰一脚空油，将高速挡换入低速挡，在换低速挡的同时，你要拉手刹，记住要按住解刹按钮，然后连续的拉动拉手刹，拉起后按下电子手刹，还有，拉手刹的时候千万不要拉紧不放。”战熠聪把他能想到的一切细节都给顾晓鱼说了一遍，且有条不紊。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到她身边，帮她解决一切，可是他没有特异功能，即便等下赶到了，也还得靠顾晓鱼自己把车停下来。 多拖延一分，就多一分危险，他堵不起，必须立刻下决定。 顾晓愚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脑袋还是和浆糊一样，“你再说一遍，我记不住。” 任谁在这么为难的关头都会崩溃，况且她还是个没经过任何训练的女子。 “小鱼，别紧张，你要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我，你可以做到的，为了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行！”强制温柔的语气，军绿色的越野飞驰出军区大院。 战熠聪的话就像给顾晓鱼打了一阵镇定剂，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听战熠聪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回记住了么？”他紧张地问。 “恩。”顾晓愚坚定地应了一声。面对死神的挑衅，她别无选择，唯有放手一搏。 两旁的路灯“刷刷”后退，车速快得能飞起来，几次深呼吸后，顾晓鱼做好准备，车里静悄悄的，只有发动机的声音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顾晓愚，我-爱-你。”电话那端，传来战熠聪的声音。 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熨帖过一样，从相识、相伴到相知、相爱，这是他第一次亲口、郑重其事地说出这三个字。 顾晓愚下意识握紧双手，她没有说话，因为那三个字，她要留到活着见面再亲口说给他听。 最后一次用尽全力吸气，她迅速地轰一脚空油，将高速挡换入低速挡，同时连续拉手刹，动作完成的一气呵成。 然而，寂静的夜色被一道刺耳的急刹车声划破，飞驰的轿车，轰然装上了施工的沙堆，侧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