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改口

    珍珍回来的日子里，大家像是约好的一样，一次都没提到过苍苍的名字，三月底，北疆的山花刚开时，珍珍收拾好包袱要走了。

    “姐姐，再见。”

    安安乖巧的被如澜抱着，冲着她姐姐露出大大的笑脸，娘说了，亲人们的离开，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安安，要好好听娘的话，好好吃饭。乖乖等姐姐回来。”

    安安郑重的点头，认真的记着他与姐姐的承诺。

    珍珍背着包袱，给亲人们扯出一个笑意，随后迅速转身，悲伤的情绪立刻上了心头，脚下也是越走越快，直到撞到某一个结实的怀里。

    “对不住。”

    珍珍带着湿意的哭腔令抱着她的人眉头蹙起。

    “谁惹你伤心了。”

    在亲人面前的悲伤是容易掩饰的，可是在旁人面前，珍珍根本不用顾虑，她只顾着从此人怀里离开，却猛然听见熟悉的令人发颤的声音，她不敢置信的抬头，对上那双脉脉含情，又带些隐约怒气的湛蓝色眼眸，眼泪不争气的掉下。

    “珍珍别哭。”

    苍苍的身高在学院时像竹竿一样猛窜，现在已与将军差不多的个头，珍珍趴在他怀里，两人相差了一大截。

    用手掌轻轻地抚摸着珍珍的头，奇怪的是，珍珍的迷离带着道不明的心绪就这么被安抚下来，不哭之后，她紧紧的拽着苍苍的两边衣服，不肯放开。

    “没事，我挡着你，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回家。”

    苍苍本就是个严谨心细的人，他的劝慰让珍珍的很欢喜，就任由自己趴了会，可惜她望了就算她脚步再快，也不过是走了不到十丈的距离，身后送别的一群人正兴奋地吃着瓜。

    “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苍苍哥哥来，肯定要见爹娘一面，不然显得多么生分，珍珍一如既往的替苍苍着想，看到大大小小的揶揄目光，她是由衷的后悔。

    “到了家门口，要走吗，要走也不是不行。”

    青云盯着珍珍脆生生往后挪动的脚步，语气带笑的来了句，眼神散发着你敢走试试看的幽光。

    “看你媳妇跟土匪似的，人家要走就走呗，不想当咱家姑爷，有的是人相当，你说不是不呀，大白。”

    何柏没好气的打落墨一挂在自己肩头的手，神色祥和来了句：“欢迎回来。”

    “是呀是呀，苍苍哥哥。”

    小安子与她娘一样，最喜欢这种明亮又带着特色的眸子，笑的开怀，露出了没长几天的小虎牙。

    “进来吧。”

    如澜看着一群要站在大街上没完的架势，出声将人唤了回来。

    “阿姐。”

    以往叫了，如澜都会应，这次，竟然没有，只是笑着去给他们下厨。

    “我说你小子，就不开窍吗。”

    墨一哥两好的搂住苍苍，这小孩，跟旁人都不怎么亲，可是心底是很亲他们的。所以作为大哥的墨一，常常履行自己的职责，提点弟弟们几句。

    “一哥，怎么了。”

    “你不是挺聪明的嘛，把我们大小姐拐跑了，主子都没说你，可见是早都认好的，还不改口么。”

    “改口。”

    苍苍艰难的咀嚼着墨一的话，他心底隐约有些想法，可是这么长时间的称呼，不是能从心底适应的了的。

    墨一多少也理解他，可是理解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傻呀，你先改了口，进了门，后面怎样还不是商量着来。”

    你以为主子心底不别扭，爷心里不叫屈。

    “一哥说的对。”

    苍苍毕竟年纪小，再聪明也没见识过这些手段，他觉得是好方法，可不代表他就要这样做。

    “怎么来的啊。”

    用晚饭后，一行人坐在茶桂树下聊天，如澜抱着安安问他。

    “我先乘着船从运河一路到了渤海，再从那里转到陆上过来的。”

    如澜夫妻一挑眉，就知道这小子是为了游览风光，勘察地形，依着珍珍回来的岁月看，他在家没带几天，几乎是压缩着行程看了一路。

    “嗯，沿途风景不错吧，蜀地，江南，北疆可都出美人呢。”

    “秀丽风光都看不够，哪顾得上呢。”

    苍苍抓抓头发，淡淡的笑着，坐在如澜旁边的珍珍已然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偷偷地笑出了声。还好大家都自动的屏蔽了她的声音。

    “再过三年，你就双十年华了，可曾想过实现自己的报复。”

    “姐，你知道，我从小的心愿就只有一个。”

    可以让族人自由的生长的那个落日长沙的故乡。

    “可你有没有想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许不是族人，而是环境的问题。”

    “环境？”

    “是，平原地区为何一直兴盛富饶，民众丰衣足食，这些在草原是行不通的，那些族人们，每日带着成百上千的家畜奔跑放牧，不辛苦吗，可是他们得到的回报呢，牛羊吃光了肥美的水草，没有了阻挡砂石的树木，人们如何在日渐兴起沙尘暴的地方生存。”

    “我想过，即使这样，我也要回去，既然天不给我们好的环境，那我们就自己创造。”

    如澜看着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认同的笑笑。

    苍苍来本就是为了珍珍，两人没待几日就携手走了。

    走时于阳偷偷塞给珍珍一个盒子，让她上了车再打开。

    “嘘，别让你娘知道。”

    如澜命人在北疆实行的滴灌技术，培育的新鲜蔬果方法，抵抗风沙的良策，都被于阳写在了册子中。

    以为小声就听不见么，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的，就连安安都笑嘻嘻地守着秘密。

    “这次，真的再见了。”

    珍珍再一次离别时，没有掩饰，眼里含着泪花，一直挥着手，如澜这边也是静静地挥着，直到车辆远去，看不见影子，他们的目光还远远注视着。

    “于阳受死。”

    “别介，那怎么说也是你家女婿啊，我这算是偷了你的东西帮了自家人啊。”

    于阳低声求饶着。

    “你抬头看看，姐姐我是谁。”

    “妈妈咪呀，妖兽了，大白，你老婆大白天欺负老弱病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