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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说什么“泥骗我……掰掰(拜拜)”,真是该被捆起来狠弄一顿了。 心急火燎打开小别墅的三层防盗锁,薛放刚进去就朝屋里喊;“缪,寻,缪寻给我出来!” 嗓子和脑子都喊了好几遍,一点回音也没有。薛放从一楼找到了二楼卧室,丝质睡衣揉得皱巴巴的,裤子和上衣都丢在地上,退烧药瓶倒了一桌,小阳台的落地窗大开着,凉风一阵一阵吹起浅灰色窗帘,在木地板和阳台瓷砖的交界处,有四五枚浅浅的梅花爪印。 爪印延伸向阳台外。薛放站在上面,秋季的骤雨不讲道理地打下来,松树和草叶激烈摇摆,清香冷冽,唯独没有那抹苦奶咖的踪迹。 肯定还没走远。薛放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转身下楼准备出去寻找。 他知道猎豹的移动速度有多快,地表奔速最强的猎手,如果铁了心要离开,不是一介向导能拦住的。 精神域深入后,突如其来的高烧和潮热,起床后不自然的推拒,还有那句“你骗我”,一切都仿佛同时指向一件事—— 他的占有欲渗透和扰乱了缪寻的意识,缪寻已经察觉到了。 更或者,他从腊肠狗或容免那里收到了什么负面消息。 薛放找到伞,正准备一边联系阿丽莎盘问,一边赶紧出门。余光一瞥,忽然在客厅小桌上发现一件之前没出现过的东西。 一张芯片投影贺卡,像卡纸那么薄,打开就会自动播放视频和照片。一般会寄这种东西来的只有—— 薛放突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贺卡投射出30秒的影像,是脸上有刺青的中年女人,嗓门大开显示出放浪的性格:“我儿,祝你生日快乐!老妈听说你闪婚又离婚了?哈哈哈哈你这不行啊,没把别人的心拴住?给你看看老妈新交的小男朋友——” 薛妈妈笑嘻嘻把一个莫西干头的小年轻拉进镜头里。 薛放啪叽合上贺卡,内心疯狂腹诽:老牛吃嫩草就算了,竟然还给他炫耀。 没错,他那个星盗出身进过大牢的妈,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都毫无门阀媳妇的自觉可言,老公去世后,从没守过一天寡,身边人换得比喝酒还勤快。 这张贺卡应该是缪寻替他收的,那么缪寻…… 嗡嗡,收到消息,【小缪同学】:你出来接我。我走不动了。 人已经到门口了,薛放一出去就透过蒙蒙雨幕看到他。 “你跑哪去了!”薛放根本控制不住情绪,打着伞走下去大声质问:“又跟我说拜拜,是想吓死我吗?” 落跑的小野猫在雨里淋着,怀中紧抱着一大个包裹,用力呼吸,“窝,窝太饿了……” “饿你就告诉我啊!早上给你做的饭不吃,发着烧跑出去,啊,唉,我要担心死了。”说话越凶,动作越温柔。薛放一把攥住冰冷透湿的手,拽到伞下。 缪寻睁着眼睛,水滴随着睫毛眨动晶莹坠落,他神情恍惚,在四肢头脑的烧灼感中结结巴巴解释:“我,是我饿了。” “回屋吃饭。”薛放寒着脸,给出四个字。 滴滴哒哒,踉踉跄跄走进门,帆布鞋里吸满了水,悄悄蜷起脚趾,湿透的袜子黏在皮肤上很难受。缪寻有些心慌,当薛放拿走他怀里的防水包,这种感觉尤为要命,比被当场揪住尾巴还叫人心虚。 “抱了什么东西回来?”薛放没怎么在意地放在桌上,打开袋子,表情呆滞了,瞬间明白过来缪寻反复慌张解释自己饿了是为什么。 袋子里是装蛋糕的透明盒子。蛋糕是淡奶油与巧克力卷筒草莓装饰的。现在看过去,它缺了四分之一。 小野猫收到贺卡,以为薛放故意不告诉自己,生气跑出去,又想给他个惊喜,恍恍惚惚买回来却忘记自己只吃药没吃饭,差点被虚热和饥饿击昏,反应过来时已经顺着危机本能吃下两大块。 来不及了,快跑到家门了,他把一切都搞砸了,只能和薛放道歉。 “对,对不,对不起。”他紧张地说,脸色又红又白,那是发烧时内脏血管剧烈收缩,痉挛缺血的表现。 薛放凝视着有缺陷的蛋糕。缪寻只吃了有奶油的那边,带草莓和巧克力的没有吃,都留给他。 面对这样的小野猫,薛放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越是小心笨拙,就越喜欢和在乎。要是多长个心眼,就会知道扔掉蛋糕重买个新的,而不是带回家给薛放责备的机会。 总有一种孩童似的懵懂和天真。 “还可以吃的。”缪寻从口袋掏出两根蜡烛,朝他摊开手掌。 右手指头上黏糊一片,被雨水冲洗过,还残留着奶油和碎屑。薛放的视线落在他手上,他也看向自己的手,猛得缩回去,越喘越急迫,越急越说不好话:“等,等我下,窝买个,新的,好的。” 太糟糕了。 他被羞愧感攫住,无法挣脱。 给恋人买的生日蛋糕,半路却吃了一半,他就这么缺乏自控力吗?根本不像个人。 他把蜡烛放下,就要重新出门,身后传来一声阴沉沉的:“给我过来。” 一般听到这种命令句,缪寻的第一反应是迅速逃离。可现在,他硬是违抗着猫科的本能,忍下来,强迫自己转过身。 薛放的脸色很不好,即便缪寻视线晃动,也看得出他正在酝酿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