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红尘问我最多情
戴青颜瞧着容色有些苍白的戴婉儿,眉宇轻拉:“你府上的事情,母亲已经告诉了我,还准备藏着掩着?” 戴婉儿原本平视的琼额倏地低下,一双手紧紧地交织在一起:“这世上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和和美美,我也不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已经过了娇花慕艾的年纪,知道实权握在手心里面才是最重要的,好在自己娘家也能扶持一些,厉家不该将她如何。 “那个妾室可还乖觉?” 几厉枫她虽然不熟悉,却也见过几面,从那面相上看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怎么能做出这般事情? ——戴家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养外室,这不是活生生找死吗? “不过是勾栏走出来的玩意罢了,她还能吃了我?”戴婉儿长舒了一口气,那原本空寂的双眸里面,带着些许狠戾。 “放在面前终究碍眼的紧,找一个恰当的机会处理掉吧!” 戴青颜从来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她自己可以忍受那些莺莺燕燕,是因为无可奈何,可自家的姐妹没有必要忍着,毕竟他厉枫可不是宫御! 戴家女儿能嫁给他,他祖辈上已经烧了高香,居然还想着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真是好大大的能耐。 “这后院太过平静,有她也能多些乐趣。” 厉家子嗣艰难,当年她没有怀长子的时候做主将身边的丫头开了脸,然而那丫头也是一个没有福气的,这些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如今这个肚子里面揣着肉,在厉家的身份自然不同,可也仅仅如此。 听着她执意如此,戴青颜也不好多说什么,按照她的想法直接将人处理掉便好,可自家长姐的心思,她不太清楚。 ——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虽然有趣,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更是太过愚钝,然而她这般选择,她也不能越俎代庖。 “外甥女也到了相看的年纪,可有合适的人选?” 看着这些小孩不断抽条,她越发容易遥想当年,曾几何时自己的母亲也这般忧愁自己的亲事,可最终进了皇宫。 “有好几家合适的,可我还想多看一看。”提及自己的女儿,戴婉儿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不停地说道着她相看的人家。 “怎么都是武将之家?” 听着她提及的那几户人家,戴青颜眉头微蹙,这些人如今在朝中算的上是新贵,可根基终究浅了一些,中宫的外甥女,戴家的外孙女,有更好的选择。 “你自己不是出身武将之家?” 戴婉儿听她稍有异色,不禁笑着说了一句,戴家一直以武立世,算的上是正统的武侯世家,如今自己这高居中宫的小妹,好似不太喜欢。 “武将朝夕不定,我从父兄身上也看出一二来,而且戴家血洒边疆的热血并不少。” 日后宫御对外必然会发动战争,到时候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些新晋的武将,将自己外甥女嫁给这样的人家,她心里面终有些担忧。 “我知道你心中的忧虑,可万事万物有利便有弊。耕读世家,书香门第,其中的藏污纳垢又能少了去?嫣然的性子,有些软绵了。” 相比较文臣弯弯道道的肠子,她更欣赏武将的直来直去,自己娇花一般的闺女,她想给她找一个知道疼人的。 宫御和戴青颜在戴家逗留了一宿,而戴婉儿却坐着马车悠悠地压着街道,月亮照耀下的黑夜,寂静中含着张扬,又像奏着……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说!” 她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扣着腹部,那里曾经有一个生命,可惜走的太快了,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那血水已经带走了自己所有的希冀。 厉枫眼眸在她身上打量了几转,他也没有想到一个孩子让他与她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他没有想过要将那个女人接到府中,可她却趁自己不注意将人接回来。想到岳父对自己的爱答不理,他终于明白她为何这么做了! “你不希望厉家起复。” 厉枫肯定的话语飘荡在马车内,而戴婉儿则轻轻掀了一下眉角:“于我而言,这般荣耀已经足够了。” 她戴婉儿夫家虽然不显,可娘家却顶顶的人中龙凤,就算她将厉家折腾来折腾去,厉家又能奈她如何?既然如此,她何必自找不痛快? “你可知道,你已经是厉家妇,厉家关系着你的荣辱。” “所谓的诰命,我儿子会给我赚回来,不劳驾你了。” 戴婉儿眼帘轻合,她的选择可以说将厉家从世家圈子中彻底剔除,然而这是厉家自找的,戴家众人被关押的时候,自己祖父身死的时候,他们从未真正关心过戴家。 ——既然是姻亲,那么便是同辱共荣,可自己因为担忧小产的时候,厉家的人又在哪里? “厉枫,厉家能好好的存在,已经是我最大的力所能及,否则你觉得帝王会那般轻易的罢手?你看一看,和家翁一般观望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伤筋动骨?” 户部这一段时间不停地抄家,刑部不断地审讯,若不是因为戴家的原因,厉家怎么可能保得住?帝王铁血手段,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知道。” 厉枫悠悠叹了一口气,他不是那不识时务的人,相反他很聪明,否则当初也不可能入了镇国公夫人徐氏的眼。从他被闲置在家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厉家的仕途路算是结束了,他唯一的希望只有儿子了。 ——而且这个儿子,只有可能是自己的嫡子,和戴家血脉相亲的人。 “婉儿,你对我有爱吗?” 他与她曾经也花前月下,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开始剑拔弩张了?他知道,他是喜欢她的,甚至是卑微的喜欢,可她喜欢自己吗?那个被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到底是谁呢?徐梦之,徐梦之,为何放眼诺大的大乾京城,都找不到这个人呢? 戴婉儿睁开眼睛斜睨了他一眼,最后又紧紧闭了起来,她喜欢他吗?或许曾经喜欢吧!毕竟,她是自己的相公,是她生同榻、死同椁的良人。 ——她幼时遇到过他,那个时候他曾笑言:“我叫徐梦之,徐徐入梦。” 她犹记得他掌中的疤痕,他却早已经不记得六七岁时的童真,不记得曾经有一个找不到家的女孩,窝在他怀里痛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