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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艺连连叩头:“惊扰了人主与太子,卑将罪该万死!还请天子重重责罚!” “罪该万死……”杨兼幽幽的说:“便不必了。” 韦艺狠狠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自己跟随的人主并非昏君。 他一口气还没顺当,便听杨兼说:“刺客是甚么来路,有结果了么?” 韦艺“这……”了一声,说:“还、还在盘问。” 杨兼微微蹙眉,显然对韦艺这个说法不太满意,刺客还没有招认,也就没有找到幕后主使,没有找到伤害他儿子的人,杨兼如何能满意? 韦艺连忙说:“启禀人主,但是卑将发现了一个很是古怪之处。” “说。”杨兼只说了一个字。 韦艺说:“此次别宫之行,卑将安排的禁卫是滴水不漏,按理来说,这么严格的防卫,应该不会有刺客混入别宫才对,除非……” 杨兼挑眉说:“除非?” 韦艺继续说:“除非……禁卫有细作,或者刺客是梁人。” 如果不是大隋的禁卫有细作,那么能在如此严格的防卫之下,混入别宫的,也就是梁人了,毕竟此次别宫之行,除了大隋的禁卫军,梁人也派出了他们的禁卫军。 杨兼眯起眼目凝视,韦艺说:“只是……卑将有些狐疑,倘或是梁人派出的细作,那么目的是甚么?为何要截杀梁人的悯公主,这……说不通啊。” 悯公主只是一个小娃儿,以前都没有养在宫廷之中,最近才被接回去,按理来说,悯公主的身世清白的很,不可能结仇,是甚么人想要杀死悯公主? 杨兼心里有一个猜测,想要悯公主死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不想让大隋和大梁联姻之人。 坊间传闻,大隋天子很是喜爱梁人的悯公主,说不定悯公主便是未来的皇后国母。一旦悯公主死了,最欢心的,必然是想要阻止大隋和大梁结亲的人。 而这种人,不做他想,只有…… “陈人!”韦艺恍然大悟,惊呼一声,说:“会不会是吴超?!” 杨兼的确也想到了吴超,吴超伪装成梁人梁超,还伪装成了一个傻子力士,一直潜伏在周围,说他没有企图,杨兼是不相信的,何况吴超不只是陈人,他还是陈人将军吴明彻的侄儿,动机就更明显了。 杨兼陷入了沉思,吴超的确有嫌疑,但是吴超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力士,如何能在别宫安排刺客呢?如果是吴超,他的背后一定有实力不容小觑的帮手。 杨兼淡淡的说:“这件事情,不要惊动吴超,暗暗的查。” “是!”韦艺拱手抱拳。 杨兼说:“行了,你先下去,仔细审问刺客。” “是,”韦艺说:“卑将一定撬开那些刺客的嘴!” 韦艺很快退下去,杨兼转头看向侍立在身后的中官何泉,说:“何泉。” “小臣在。”何泉立刻上前,恭敬的拱手。 杨兼说:“朕记得你与吴超安排的是一个屋舍。” 在别宫下榻,官级高的人,自然是一个人一个屋舍,但是像中官、宫人、仆役、骑奴这样的人,便无法一个人一个屋舍了,等级高的两个人一个屋舍,等级低的便是一群人一个屋舍。 为了监视吴超,杨兼特意让人安排了何泉和吴超下榻在一个屋舍。 何泉说:“回天子,正是。” 杨兼眯起眼目说:“今日到了别宫,吴超可有动静?” 何泉回答说:“回天子,入了别宫之后,吴超一直都待在屋舍之内,方才遭遇刺客,吴超也没有离开屋舍,并未见到与刺客通风报信之嫌。” 杨兼点点头,说:“继续给朕盯住了吴超,如今刺客活捉落网,背后之人一定犹如热锅之上的蝼蚁,说不定会狗急提跳墙,如果真是吴超,近日一定会有所行动。” 何泉拱手说:“是,小臣领命。” 他们正在说话,便听到“吱呀——”一声轻响,殿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圆滚滚的小身影,在大殿的地上投下可爱的影子,不是小太子杨广还能是谁? 杨广从外面走进来,杨兼吃了一惊,说:“我儿?不是让你卧床休息,怎么跑过来了?” 他说着,赶紧大步过去,眼看着冬日里还冷,别宫又在山上,小包子杨广却没有穿太多的衣裳,小脸蛋儿冻得绯红,杨兼赶紧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杨广身上,把杨广裹成了一个小肉球儿。披风的领口有一圈毛茸茸的白绒毛,因着披风太大,领口的绒毛足足裹了两圈,白绒绒的很是厚实,更显得小包子杨广冰雕玉琢般可爱。 杨广跑进殿里,被杨兼裹住,一瞬间差点出白毛汗,忍不住挣扎着踢小腿儿,说:“儿子不冷,父皇穿罢。” “不行,你才受了伤,失血过度不能着凉,穿着。”杨兼摆出天子的威严,不容置疑。 杨广:“……”失血……过度? 果然有一种冷,是老父亲觉得你冷…… 杨广干脆放弃挣扎,言归正传,说:“父皇,请屏退左右,儿子有要事禀奏。” 都不需要杨兼发话,何泉是个极其有眼力见儿的人,立刻拱手告退,退出大殿,将殿门关闭。 杨兼说:“我儿,是甚么事?” 杨广沉着小脸蛋儿,黑着脸将刚才河间王萧岑来“探病”的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