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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寝宫伏侍的中官、宫女,还有守卫路寝宫的禁卫全都被带了过来,众人跪倒一片,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巫蛊娃娃,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要知道这年头的巫蛊之术,可是禁术,尤其诅咒天子,其心险恶,如果能抓到罪魁祸首还好办,如果抓不到,路寝宫的宫人们很可能都无法逃脱。 “人主饶命啊!人主开恩!” “人主,婢子不知情啊!” “小臣也不知情啊!人主明鉴!” 众人跪了一地,纷纷哭着求饶,杨广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淡淡的说:“路寝宫乃天子寝宫,太室更是寝宫重地,能进入太室的无非是你们几个,难道便没人招认么?” 别看杨广年纪小,但是气派一点子也不小,几个宫人吓得更是瑟瑟发抖,不敢抬头,跪在地上不停求饶。 “太子明鉴!真的不是小臣啊!小臣冤枉!” “也不是婢子,婢子冤枉……” 众人哭喊着,其中一个婢子瑟瑟发抖,突然开口说:“婢子……婢子虽……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但好似知道是谁。” 杨广眯着眼目说:“好似?” 宫女以头抢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说:“昨日……昨日里婢子不小心撞见了何中官……他……他从太室出来,急匆匆的,似乎有甚么事情……” 何泉? 众人的目光立刻全都落在何泉身上,死死盯着何泉。 何泉是路寝宫的老人了,年幼进宫,一直在路寝宫伺候,宇文邕还做天子的时候,何泉就在这里了,一直小心谨慎,不太出头,也不会做错事儿,恨不能像是一个透明人儿一样,完全没有存在感。 宫女突然指认了何泉,其他宫人全都诧异不已。 何泉跪在地上,他的面色明显变化了一下,但并不承认,叩头说:“天子明鉴,太子明鉴!小臣完全没有理由这般做,行巫蛊之事,谋害天子,可是死罪啊,小臣便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做这等子事儿,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于小臣。” 那婢子连忙大喊着:“天子明鉴!太子明鉴!婢子与何中官无冤无仇,绝对不会陷害何中官!婢子真的看到了……” 杨兼眯起眼目,说:“你到底看到了甚么?” 宫女说:“婢子……婢子看到何中官进了太室,但,但那天并不是何中官当值,怀里还揣着甚么东西似的,婢子当时没有多想,所以没看清楚到底是甚么,后来何中官匆匆从太室出来,袍子角还沾了土……” 宫女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加可心,连忙又说:“婢子们每日打理太室,是不可能有土的,除非……除非是龙床之下……” 婢子这么一说,另外一个中官像是想起来甚么,说:“对对!小臣也想起来了,昨日本不是何中官当值,小臣……也、也看到何中官了。” 有禁卫又说:“何中官忠心耿耿于前周人主,怕是……周主驾崩之时,卑将还看到何中官偷偷垂泪,或许、或许……” 这么一说,简直就是证据确凿,多重人证,而且还有动机,巫蛊之人,非何泉莫属了! 中官何泉听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很奇怪,带着一丝丝沙哑和释然,他本是跪在地上,向后一靠,竟然变成了瘫坐在地上,这举动根本就是默认了! 杨兼蹙眉凝视着何泉,说:“巫蛊之事,可是你所为?” 何泉并不说话,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瘫坐在路寝宫大殿上,一动不动,任是众人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就在此时,徐敏齐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说:“启禀……禀人主,巫巫巫巫——巫蛊之上的毒粉,有些……蹊跷……” 杨兼说:“如何蹊跷?” 徐敏齐回禀说:“毒粉太——太名贵。” 毒粉太名贵?按照徐敏齐的说法,这个毒粉实在太名贵了,一般人是拿不到的,何泉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官,虽然一直伺候在路寝宫,但是因为他为人太透明了,所以宇文邕也不是很器重何泉,何泉的奖赏不多,绝对积攒不下来这么多钱。 换句话说…… 杨兼看向何泉,挑唇说:“你的背后,有人指使?” 何泉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但是仍然没有说话。 何泉的举动让杨兼更加确定,他的背后的确有人指使,即使杨兼成功即位,成为皇帝,但是想要杀杨兼的人,仍然不在少数。 何泉抵死不说,杨兼摆了摆手:“押解起来。” “是!” 禁卫将何泉押解起来,严加看管,交给韦艺处理,让他审问出何泉背后主使之人。 何泉的事情不小,竟然用巫蛊娃娃诅咒人主,又是马上册立太子的当口,长安城登时传的风风雨雨,住在蜀国公府“隐居”的宇文邕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宇文邕悠闲的躺在软榻上,捏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笑着说:“何泉?何泉平日里胆子最小,甚么事情都不愿意出头,与我也没甚么感情,不过是主奴一场罢了,他给我掉泪,我还真有些想不出来呢。” 尉迟佑耆愁眉不展,说:“所以……何泉到底是为了甚么?” 宇文邕说:“这一切怕都是幌子,何泉如今被抓,入了牢狱,这事情可大不可小,背后之人必然想要舍弃何泉这棋子,杀人灭口是少不得的,让你的好人主安排一下信得过的人马,在牢狱守株待兔,说不定会有收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