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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辈子,情况有所不同,尉迟迥如今在京城里,十万大军准备包围长安。关键在于,尉迟迥为人谨慎,十万大军请近况如何,走甚么路线,是谁领兵,一概不知,这些都需要摸清楚了再说,以防万一。 杨广眯着眼目思量,说:“尉迟迥谋反,这事情只有尉迟顺知道详情,儿子以为……父亲不防先从分裂尉迟迥和尉迟顺着手。” 杨兼一笑,说:“父父与你想到一处去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国公府呢?尉迟迥身为蜀国公,他的大儿子乃是世子,但是因着尉迟迥家里妻妾很多,受宠爱的也不少,所以儿子们都有自己的阵营,虽然大儿子是世子,说到底三儿子尉迟顺更加受宠,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老三很可能会变成世子。 尉迟顺想要成为世子,但是尉迟迥又怕废掉了大儿子世子之位,会引起动荡,很多历史先例都是如此,废掉了长子,会引起家族祸乱,因此迟迟没有动手。 尉迟迥的这个举动,本意是想要维持蜀国公府的平衡,但没成想,大儿子担心惊受怕如履薄冰,三儿子又日日夜夜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世子,久而久之,家中的干系更是不好,互相猜疑不在话下。 杨广垂着头,眼神上挑,活脱脱一双反骨狼目,说:“咱们不妨利用尉迟迥与尉迟顺的这些间隙,从中间豁开一个口子,生生扯大。” 杨广又说:“父亲可以请尉迟顺来用膳,唯独请尉迟顺一个人过来,而不请尉迟迥,但是又要捡尉迟迥在家的时候下请帖。尉迟迥这个人有个怪癖,那就是好食,口舌之欲极盛,如果父亲只请儿子,不请老子,尉迟迥肯定觉得父亲轻贱于他,再稍微动一些手脚,这战火必然会牵连到尉迟顺身上,连带着让尉迟迥也看尉迟顺不顺眼。” 杨兼点点头,说:“的确是个好法子。” 杨兼亲自下厨,问过了尉迟佑耆,确定尉迟迥这会子也在家中,便派人送去了请柬,邀请尉迟顺来赴宴。 仆役擎着请柬,快速送到尉迟顺的面前,说:“三郎主,人主下了请柬,请三郎主前去赴宴,说是人主亲自下厨理膳呢!” 尉迟顺早就听说了,这杨兼有个怪癖,喜欢自己做饭,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不过人主何等尊贵,打算亲自下厨宴请自己,不管尉迟顺想不想造反,这可都是极大的幸事,足够满足尉迟顺的虚荣心。 尉迟顺接过请柬,哈哈一笑,说:“是了!怕是姓杨的汉儿怕了咱们,想要拉拢阿爷,所以巴巴的上赶着邀请阿爷与儿子前去赴宴,还亲手理膳,听听,听听!汉儿便是上不得大台面!” “这……”仆役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打断尉迟顺的话头,说:“三郎主,这……这请柬上,好像只邀请了三郎主一个人,没有邀请……邀请国公。” “甚么?!”这回是尉迟迥开口了,怔愣不已,劈手抢过尉迟顺手中的请柬,打开一看,快速浏览,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尉迟顺也大吃一惊,杨兼宴请自己赴宴,但是竟然没有提到他的父亲尉迟迥,明明尉迟迥才是蜀国公,为何不宴请尉迟迥,跳过了蜀国公,反而宴请自己这个蜀国公三郎主呢? 两个人登时沉思起来,说起来,他们是父亲关系,杨兼始终是一个外人,在他们眼中,还是一个上不得大台面的汉儿,所以两个人第一反应都不是怀疑对方,尉迟炯说:“我儿,这汉儿怕是有诈!倘或推辞,又显得不恭敬,唯恐被说三道四,找到了口舌,因此你前去赴宴,一定要小心谨慎,切勿惹出甚么事端。” 尉迟顺立刻说:“请阿爷放心,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儿子心中有分寸。” 尉迟迥拍着他的肩膀,说:“是了,阿爷的四个儿子之中,便数你最稳重,阿爷自然相信你。” 杨兼亲自下厨理膳,准备好宴席,静等着分裂尉迟迥和尉迟顺,当然,这其中还需尉迟佑耆小小的帮忙一下。 因着尉迟佑耆不想府上其他人受到牵连,他也不希望自己父亲造反,自然尽力配合杨兼,一口答应下来,任由杨兼差遣。 “尉迟郎主!”杨兼亲自在隋国公府门口迎接,尉迟顺有些受宠若惊,赶紧上前拱手作礼,说:“人主!” 杨兼笑着说:“尉迟郎主不必多礼,来来,咱们入内。” 杨兼携着尉迟顺的手,很是亲切似的,两个人一同走进去,入了席,席上琳琅满目,杨兼特意做了很多,一看便超级幸福的膳食。 红烧肉、板栗烧鸡、爆炒羊肉、酸菜白肉等等。 杨兼向尉迟佑耆打听了一下,尉迟顺喜欢食肉菜,因此杨兼做的都是实打实的横货,肉的不能再肉! 红烧肉色泽光润,肉质丰满,肥瘦相间,一块整齐的红烧肉切成四段,香甜口味,底下还垫着被汤汁裹成了琥珀色的豆结子,只是打眼一看,红烧肉最上面的一层肉皮亮晶晶的直反光,绝对是重度肉食爱好者的福音。 板栗清甜,烧鸡鲜嫩;爆炒羊肉火爆,喷香扑鼻;白肉像是层层叠叠的小薄被,密密实实的盖在微黄的酸菜之上,白生生的肉片,肥肉瘦肉各占一半,瘦肉乳白,肥肉剔透,被奶白的酸菜汤浸泡着,非但不会觉得油腻,反而像是一幅远山之画一样赏心悦目。 尉迟顺起初还不信任杨兼的理膳手艺,不是他看不起杨兼,杨兼不过一个公子哥儿而已,怎么可能会理膳?最多也就是自己耍耍,哪成想刚走入宴席,尉迟顺的口水差点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