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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檦起初是不屑的,但后来听得多了,有些眼馋,杨兼把椰奶水果捞送给所有人食,唯独杨檦没食过,杨檦心中是越来越好奇,便让亲信去膳房,偷偷的端一碗过来,自己也尝尝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这么美味儿。 杨兼正在下榻的屋舍中,他并非一个人在屋舍中,案几面前还对坐着一个人,此人形态唯唯诺诺,分明身材高大,却蜷缩成一个大虾米,垂着头,下巴抵着胸口,一副温温吞吞大白兔的模样,可不正是医官徐敏齐么? 叩叩—— 便在此时,有人敲了敲门,从外面走进来,是小包子杨广回来了。 杨广板着一张小肉脸,面色肃杀又严酷,说:“父亲,杨檦让人端了甜饮回去。” 杨兼唇角一挑,说:“好的很,上钩了。” 上钩? 徐敏齐仿佛听到了甚么不得了的秘密,虽然听不懂,但总觉得听得懂才会更麻烦,赶紧压低了头颅,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 杨兼笑得一脸“慈祥”,说:“徐医官,方才兼与徐医官说的,可考虑清楚了?” 徐敏齐正在抓药,突然被杨兼叫了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说,徐敏齐万万没想到,杨兼是想让他……作假! 杨兼告诉徐敏齐,这两日刺史杨檦很有可能让他来医看治病,病情是不服之症,口舌肿胀,喉咙刺痛,味觉失灵,杨兼让徐敏齐只管去医治,但是绝对不能一下子医治好了,而且还要告诉杨檦,他得的是恶疾,没有一两月是无法治愈的。 徐敏齐唯唯诺诺的小声说:“这这这……这不是……是骗——骗人么……” 杨兼点点头,很平静的说:“是啊,就是伙同徐医官一起骗人。” 杨兼说的如此大义凌然,差点把徐敏齐给说愣了,揪着自己的衣角,揉来揉去,低声说:“可是……可是伯父和父亲尝教导下……下臣,医……医者父、父父、父母心,既然知……知知道病根,怎可不——不尽力呢?” 徐敏齐是个老实人,而且迂腐得很,从小被伯伯和父亲教导的“笔杆条直”,杨兼挑眉一笑,很是悠闲的端起羽觞耳杯来饮水,说:“兼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这宜阳辛辛苦苦的打下来,杨檦说抢走便抢走?再者说了,徐医官也在兼的营中,若是兼落魄了,徐医官怕是也不好受,对罢?” “确确……确实是这个道理,可……可……”徐敏齐还是想要较真儿,可是让他骗人,还是在医术上“作假”,这就有点违背原则。 杨兼似乎看出了徐敏齐的难处,笑了笑,说:“哎呀,徐医官果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乃大无畏的精神,人人值得敬佩,算了,兼也不好强人所难,要不然……让小桃子与你单独谈谈?” “刘开府!?”提起刘桃枝,徐敏齐也不结巴了,吓得立刻摇手说:“下臣答应!下臣答应!将军千万不要叫刘开府过来,下臣甚么都答应!” 杨兼幽幽一笑,说:“徐医官很有原则,很有底线啊。” 徐敏齐:“……” 杨广:“……” 没一会子,如同杨广猜想的那般,这时候的杨檦根本不知自己对甜瓜不服,加之他还没食过甜瓜,也不知道甜瓜生得什么模样,只觉得椰奶水果捞果然名不虚传,这口味醇香,口感顺滑,一口饮下,酸甜交织,酣畅淋漓,一大碗下肚,分明是甜食,却不觉得腻口,反而还想吃。 杨檦吃了一碗,因着椰奶水果捞是冰镇的,所以起初并没有觉得舌头如何,但没过一会子,舌头两侧肿胀,口腔之中几乎容纳不下,一根舌头肿成两根大,喉咙里还刺辣辣的,不能吞咽,吞咽唾沫都会觉得疼痛难忍,而且味觉变得很是奇怪,不管甚么都发苦。 杨檦第一反应是椰奶水果捞有毒,立刻让人验毒,但是结果并没有毒,亲信试喝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唯独杨檦疼痛难忍。 杨檦把军医全都招来给自己看诊,军医大多都是疡医,简单来说都是外科医生,也看不出所以然来,问杨檦情况,杨檦口齿不清,也不知为何口舌突然肿胀难当,整整忙乎了一天,不只是军医,宜阳的医官大夫全都给他找遍了,排着队的给杨檦诊治,还是没有看出端倪所在。 一直到了黄昏,天色沉沉的黑下来,杨檦没了法子,才想到了杨兼的营中有一个徐敏齐,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听说他的伯伯乃是天下第一名医,甚么样的疑难杂症都能医好,便让亲信去找徐敏齐。 徐敏齐正在杨兼舍中,亲信转了一大圈,这才找到杨兼这里,硬着头皮叩门,赔笑说:“镇军将军,我们刺史得了怪疾,想请徐医官过去探看探看,不知……您能不能行个便宜?” 杨兼微微一笑,露出很是浮夸的苦恼表情,懒洋洋的说:“啊呀,不巧不巧,太不巧了,我们正要收拾行囊,明日一大早好离开宜阳呢。刺史给我们下达了军令,三日之内必须离开宜阳,眼下这光景不够了啊,要不然……你让刺史另请高明罢?” 第56章 杨兼的命 “别, ”杨檦的亲信摇手说:“别别别,实不相瞒,我们刺史病的很厉害, 遍宜阳的大夫全都请过了, 却没有一个人能治刺史的病,听说镇军将军手下有一名医,还等着徐医官去救命呢。” 徐敏齐就在屋舍中, 听到“名医”二字,不由得都不驼背了, 微微直起腰杆来, 整个人神气了起来, 简直是扬眉吐气,他这二十年之间,只听旁人夸赞伯父和父亲是名医, 从来没人这么夸赞自己,登时有些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