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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接过杯子,还没喝水,便听到高延宗奇怪的说:“诶,参军哪里去了?怎么不见参军人影?” 杨兼挑了挑眉,说:“三弟正在……洞房花烛?” “洞……” “洞房花烛?!”众人全都是一脸迷茫,被杨兼说的目瞪口呆。 …… 山寨,喜房。 杨瓒被盗贼推进喜房,他双手绑在身后,“咚!”一声跌在床上。 盗贼们嘻嘻哈哈的说:“生得真真儿标志,我长得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标志的小娘子!” 杨瓒额角的青筋都在蹦,强忍着没有说话,毕竟大兄让他拖延时间,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然要把贼窝一锅端了,否则实在太委屈自己了。 况且…… 杨瓒眯了眯眼睛,况且这一趟也没有白走,竟然找到了下落不明的杨整。 杨瓒想到这里,便听到“吱呀——”一声,有人推开舍门走了进来,正是杨整。 那两个盗贼悻悻然的,十足不甘心,但也没有旁的法子,只好退出了喜房。 喜房点着蜡烛,烛火摇曳又昏黄,杨整从外面走进来,烛光照耀在他的脸面上,杨整的面目从左到右横着一条深深的伤疤,一看便是之前留下来的,差点贯穿了眼目,可见当时受伤有多重。 杨瓒凝视着杨整脸上的伤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时二兄保护众人撤退的场面。 ——三弟,快走! ——把兄弟们带出平阳!向西后退…… ——以后二兄不在身边,三弟……千万不可任性为之…… 杨瓒还记得杨整与众人背道而驰,驱马远去的场面,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悲壮又缥缈,直到消失在天地之间。 “你……” 杨整肃穆着一张脸面走进来,刚关上舍门,回头一看,眉心的冷漠都按不住了,略微有些诧异的说:“你……你怎的哭了?” 杨瓒后知后觉,这才发觉自己眼眶发酸,若不是老妪的手艺好,估摸着这会子杨瓒的妆容已经花了。 杨整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小娘子不愿意嫁给自己,连忙说:“你别哭,别哭,我不动你便是了。” 杨整又低声说:“我不知为何,总觉得你十足面善,你这一哭,我心里头也着急。” 杨瓒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更是决堤一样爆发而出,杨整显然不记得自己和大兄了,但他还觉得自己眼熟,杨瓒心中登时感慨万千,本想忍一忍的,但眼泪真的忍不住,心中又是庆幸,又是复杂,又是委屈,一股脑全都爆发了出来。 “你……你别哭啊!”杨整更是着急,站在对面不敢过去,生怕再招惹了杨瓒。 杨瓒见他躲得老远,恶声恶气的说:“你!过来!” “啊?”杨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他分明是一张冷漠的面向,横着刀疤的脸面更是冷酷肃杀,却偏偏喜欢露出铁憨憨一样的表情。 杨瓒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站在那里做甚么?!没见到我的手被绑住了么?过来帮我解开!” “哦……哦哦。”杨整这才恍然大悟,走过去来到杨瓒背后,给他解开绳索,还傻笑了一声,说:“姑娘,你的手好大啊!” 杨瓒虽然体魄并不高壮,但也算是高挑,这么高的个子,手怎么可能小得了? 杨瓒听他喊自己姑娘,一股气顶在嗓子眼,差点吐出血来,他的手腕刚一松开,立刻回身,杨整根本没有防备,而且以为对方是个小娘子,“咚!!”一声,当胸便被打了一拳。 杨整一愣,摸着自己胸口,怔怔的说:“姑、姑娘,都说了不动你,怎么还打人……”罢了还感叹一句:“你这手劲儿竟然这般大。” 杨瓒真的要给他气吐血了,一口一个姑娘,但是心中又庆幸十足,二兄没有死,好端端的,虽然不知发生了甚么,居然不记得自己和大兄了。 杨瓒眯着眼睛,狠狠的瞪着杨整,杨整还保持着揉胸口的动作,他也不敢动,只觉得这个小娘子的眼神忒也锐利了一些,很是吓人。 杨瓒恶狠狠的瞪着,眼眶突然又红了,大步冲过来,杨整还以为小娘子又要打自己,哪知道下一刻“咚!”一声,竟然来了一个“投怀送抱”,直接扑上来,给了自己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杨整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扎着手目瞪口呆。 杨瓒的眼泪登时堕下来,简直像是决堤一样,嗓音哽咽的说:“二兄……你怎么,你怎么才出现……你知道我们找的你有多辛苦么?如果……如果你真的有甚么不测,我们该怎么办……我会自责一辈子,一辈子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杨整根本不知他在说甚么,完全没有印象,脑海中混混沌沌的,一片迷茫,但是听着杨瓒的哭声,又觉得非常熟悉,还有那声“二兄”,好像已经印在了骨子里一样。 杨整的心口被狠狠的拧了起来,刚刚苏醒过来的伤痛都没有此时感觉痛苦,他慢慢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杨瓒的头发,沙哑的说:“别哭,我这不是……好好儿的。” 洞房花烛? 众人听到这个词汇,瞪大了眼目,只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看杨兼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担心的模样。 高延宗说:“洞房花烛?你三弟都要被土匪祸祸了!你便一点子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