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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却笃定的说:“无错,就是徐敏齐。” 高延宗更是奇怪,高长恭多看了一眼杨广,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甚么,随即说:“阿延,你去提俘虏徐敏齐过来,多一个医官诊看,总比没有人诊看要强,不是么?” 高延宗一听,好像有些道理,便叹气说:“好好,我去提徐敏齐过来,你们等着!” 说着,掀起帐帘子,大步跑了出去。 徐敏齐被当成俘虏,关押在了营地之中,五花大绑,脖颈上还戴着枷锁,不过说实在的,就算不绑住他,徐敏齐也不可能逃跑。 徐敏齐驼着背,垂着头,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旁边两个士兵上下打量着他,其中一个人狐疑的说:“就是他?定阳的齐贼派他第一个打头阵?” “是啊 ,你没见到那场面,当真气煞人也!就这样的小毛儿,分明是来羞辱咱们将军的!” “就是,他毛儿长齐了么?” 徐敏齐被士兵羞辱了一番,不过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驼着背逆来顺受。 那士兵又说:“嘿小儿!我看你这模样,是个医官?” 徐敏齐结巴的说:“下……下……下——臣的确是、是医官。” 另外一个士兵说:“你是甚么医官?” 医官也分很多种,例如专门给天子治病的小医,或者治疗外伤的疡医等等。 徐敏齐唯唯诺诺的说:“下、下臣是……是食医。” “食医?”士兵们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徐敏齐的眼神更是不屑。 食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主管饮食调理,药膳一类都是食医的范畴,但食医的地位十足尴尬,医官看不起食医,平日也用不上食医,以至于旁人听到了食医,都觉得他们是不入流的行当。 果然,两个士兵对徐敏齐更加鄙夷,说:“原来是食医。” “还挺适合他的。” 徐敏齐稍微辩驳了一下,说:“下下下……下臣虽为食医,不、不过最擅长……长——妇人之、之病。” 两个士兵一阵沉默,似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食医,竟然擅长妇科病? 其实这也没甚么,大名鼎鼎的明医徐之才,便十足擅长妇科病,尤其是对保胎提出了流程的想法,著有很多名方,徐敏齐乃是徐之才的侄儿,跟着伯伯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学会了一些。 那两个士兵瞪着徐敏齐,好像的瞪着一个“变态”一般,毕竟这年头男女有别,虽没有宋朝那么森严,相对开放一些,但一个男子,擅长妇人病,听起来还是像个禽兽变态一般。 “哗啦——”帐帘子被打了起来,高延宗从外面走进来,说:“随我来。” 徐敏齐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但他唯唯诺诺的也不敢问,听到高延宗的声音,还缩了缩脖子,似乎是被吓得,一句话不敢说,赶紧点头,便跟着高延宗离开了扣押的营帐,往杨兼的营帐而去。 医官们还在给杨兼看诊,杨兼的呼吸非常微弱,脸色惨白,这么一会子时候,已经比方才高延宗离开之时还要虚弱,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毙命的模样。 高延宗说:“怎么会这样?刚才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儿的?!” 杨兼的呼吸不畅,医官们束手无策,徐敏齐走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杨兼,他还是含着胸,驼着背,眼睛却亮了起来,高大的身板走过去,挤开围在床边的医官。 医官被一挤,登时咕咚一声跌在地上,气愤的说:“你这齐贼!” 徐敏齐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根本不搭理那个医官,只是说:“快,给我松绑。” 高延宗说:“给你松绑,那恐是有……” 有诈二字还没说完,徐敏齐已经重复说:“松绑。” 徐敏齐的眼神比方才锐利的多,一瞬间几乎是锋芒四射,说:“要他活,就立刻给我松绑。” 高延宗愣是被他的气势弄得怔愣在原地,杨广很是平静,似乎一点子也不意外,点点头,说:“松绑。” 杨兼现在昏迷,尉迟佑耆完全都听杨广的,毕竟杨广可是小世子,立刻上前给徐敏齐松绑,把他的枷锁一并子拿掉。 徐敏齐动作迅捷,打开旁边医官的药箱子,在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一套针灸的用具来。 医官阻止说:“你这小毛儿怎么如此没有规矩?!我……” 他的话说到这里,杨广已经抬起小肉手,很是有派头的模样,阻止了医官说话。 杨广虽然是个小娃儿,但他乃是小世子,身份地位十足尊贵,医官也不敢多言,立刻住了口。 徐敏齐根本没有搭理医官,“哗啦——”一声将针灸的小布包打开,将针清理消毒,解开杨兼的衣裳领口,立刻下针。 众人屏住呼吸,全部凝视着徐敏齐的动作,毕竟徐敏齐是北齐人,手里拿的还是针,一不小心便会变成凶器也未可知。 杨广眯着眼睛,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他是活了一辈子的人,别人不知道徐敏齐,他却是知道的。 徐敏齐这个人,并不是没有才华,只是因着他总是唯唯诺诺,含胸驼背,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徐敏齐口吃畏生,毫无人缘,更别说是人脉,又十足迂腐,这都导致他的官运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