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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知道高延宗是他们延州府署里的“小霸王”,整日里游手好闲,胡天胡地的。正巧将军也没有吩咐要怎么处理祖珽的尸身,士兵便准备拉出去胡乱埋了,听到高延宗发话,只好把尸身依言放下。 高延宗也不废话,立刻抽出马鞭来,“啪!!!”一声鞭打下去,一鞭子下去登时血沫横飞,口中骂着:“死瞎子!!你敢看我不起!!打死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打你!” “有本事你起来咬我啊!死瞎子!” 高延宗对着尸身一顿鞭笞,弄得到处鲜血淋漓,转头一看,杨兼和高长恭来了,高长恭似乎想要说些甚么,刚开了口,还没能说话,高延宗已经骄纵的说:“就算你们杀了祖珽,也休想让我投敌!我告诉你们,本王不吃你们这套!是不会记得你们的好儿的,想要我投敌,死了这条心罢!” 高长恭听到这里,便没有说话。 杨兼轻声一笑,挑了挑眉,说:“你看谁搭理你了?” 高延宗被杨兼气的瞪着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气,随即把带血的鞭子往高长恭身上一扔,转头便跑了。 “阿延……”高长恭想要阻拦他,杨兼笑了笑,说:“由得他去罢,撒野撒够了,没人理他,自己会消停的。” 杨兼又说:“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每次他发脾性,你都会妥协,他素小又是被宠大的,自然会骄纵一些。” 高长恭叹了口气,说:“父亲去世的时候,阿延还小,兄弟们几个自然要宠他一些,倘或我们都不宠着他,还有甚么人向着他?” 杨兼挑了挑眉,笑着说:“是不是十足羡慕宇文会和宇文郎主?” 高长恭点了点头,没有保留,说:“的确如此。” 杨兼的笑容慢慢扩大了,笑容一点点绽开,说:“只是羡慕是没有用的,不过……兼倒是有一个法子,能消除你兄弟二人的隔阂,让你们重归于好,还能让高延宗这个小霸王归顺于兼,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高长恭发问说:“既然是绝佳的妙计,将军为何不说出来,还在犹豫甚么?” 杨兼看了一眼高长恭,说:“但这绝佳的妙计有一个弊端,便是稍有差池……你的小命便会不保,就算是兼,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可以成功。” 高长恭说:“有几成把握?” 杨兼笑着说:“六对四,七对三,或者更高一些的把握,但无论把握有多高,对于你来说,要么生……要么死。” 高长恭的表情还是如此平静,仿佛这并没有甚么大不了的,笑了笑说:“长恭,但凭差遣!” 高长恭很快离开了,杨广推着轮车,带着杨兼在庭院里散一散,板着脸说:“父亲又想了甚么缺德的法子?” 杨兼挑眉说:“父父便自动翻译成,乖儿子想说,父父又想了甚么神机妙算的法子了。” 杨广:“……”真的很想摸摸父亲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杨广淡淡的说:“能让父亲开口的法子,起码是十足十的胜算,难道不是么?” 杨兼回身捧住杨广的小肉脸,如果是平日里,杨兼站着还要弯腰,但如今坐在轮车上方便多了,高度正合适,杨兼来回来去揉着杨广的脸蛋儿,手感粉粉嫩嫩的,还特别圆润饱满,弹力十足,天底下再没有一张小脸蛋儿能和他便宜儿子相比了。 杨兼笑着说:“乖儿子这般相信父父?” “嗬……”杨广被揉着小脸蛋,使劲的摆着两只小胳膊挣扎,胳膊摆动的速度飞快,都快成重影了,小奶音都板不住了,说:“放开窝!放开窝……窝的脸……” “不放不放,”杨兼“死皮赖脸”的说:“乖,让父父顽一会儿。” 杨广:“……” …… 高延宗气冲冲的回了屋舍,气的胃里涨得慌,也不用膳了,把自己往房间里一关,任何人也不见。 高长恭来到高延宗门口之时,便看到仆役端着晚膳的木承槃,上面摆放整齐,一点子都没有动,高延宗显然没用膳。 高长恭把承槃接过来,说:“我来。” 他们在门外说话,高延宗又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见了,他立刻窜下床去,把门闩一横,笑了一声,说:“看你怎么进来。” 高长恭推门,果然没有推开,便叩门说:“阿延?用晚膳了,吃一些罢。” 高延宗躺在床上翘着腿,他其实早就从膳房顺了一些干粮做晚膳,此时吃得饱饱的,根本不需要再食,却故意说:“不吃!说了不吃就不吃!本王不爱吃周狗种的粮食!” 高长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说:“你就算与为兄赌气,也不能总是饥一顿饱一顿,会拖累身子的,开开门,好歹食一些。” 高延宗一张口都能把吃的吐出来,实在吃不下了,却装作很是倔强的模样,说:“说了不吃就不吃,那么多废话,烦死了!快滚!我不想看到你!” 高长恭的嗓音顿住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高延宗还以为他离开了,连忙探头看了看,门口的影子还在,应该没有离开才是。 门口的影子慢慢弯下腰,随即是“嘎达”一声,似乎是高长恭将承槃放在了地上的声音,然后果然传来了高长恭的嗓音,说:“阿延,为兄把吃食放在门口了,你若是饿了,把门打开便可以,若是冷了,叫为兄给你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