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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粥并不是杨兼做的,但是杨兼的“入室大弟子”做的。自从上次宇文胄包饺子被杨兼赞赏之后,杨兼便教了宇文胄很多吃食做法,宇文胄从小穷苦惯了,也没有郎主的架子,愿意跟着杨兼学,杨兼正好还未恢复,自己手痒无法理膳,就教导宇文胄理膳。 杨兼让宇文胄腌制了一些皮蛋,这碗粥水便是用腌制好的皮蛋,做成的皮蛋瘦肉粥,这皮蛋瘦肉粥可是经典,肉丝鲜嫩,皮蛋的醇香熬入粥水之中,香而不腻,粥水入口极其顺滑。宇文胄的手艺是杨兼认可的,更别说“没见过世面”的高延宗了。 高延宗食了一口,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诧异的盯着粥碗,满脸好像都写着——怎么会如此美味? 不过高延宗很快反应过来,就算是再美味,那也是周狗的吃食,自己绝对不能吃嗟来之食。 于是高延宗找茬儿说:“难食死了!” 杨兼挑眉,宇文胄的手艺可是自己教导出来的,而且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宇文会一个人就能喝下一锅皮蛋瘦肉粥,而高延宗竟然找茬儿,说不好吃。 高延宗撇头不吃,说:“这么难吃的泔水,是给人食的么?我不吃!” 高长恭放软了声音,说:“阿延,吃两口,你还有伤在身,不用食伤口怎么能恢复?” 高延宗冷哼一声,说:“你等猪食,我吃着不顺口。” 杨兼说:“哦?高小郎主吃不得猪食,那你要吃甚么?” 高延宗显然故意刁难杨兼,眼睛一转,说:“我……我要吃臭的!” “臭的?”高长恭蹙了蹙眉,天底下哪里有人要吃臭的,高延宗分明是找茬儿。 “臭的?”杨兼挑眉问。 高延宗高傲的抬了抬下巴,这动作抻到了他的伤口,疼的高延宗一个激灵,硬着头皮说:“怎么?做不出来了罢?你倘或做不出来,便不能用这等子下三滥的法子威胁我!” “谁说兼做不出来?”杨兼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想吃臭的么?这有何难。” “这……这……”高延宗瞠目结舌的说:“这还不难?” 杨兼说:“倘或是一般的膳夫,恐怕满足不了小五儿你这种特殊的……癖好,不过兼看起来像是一般的膳夫么?” 高延宗狐疑的打量着杨兼,心中冷笑,怕杨兼只是在说大话而已,便说:“这话是你说的,倘或你做不出来臭的,又可口的,我可是不会吃你们周狗一口粮食!到时候你也不能用下三滥的法子逼迫于我!” 杨兼说:“放心,兼是那等子下三滥之人么?” 高延宗不说话了,冷笑的凝视着杨兼,眼神里尽是鄙夷之色。 杨兼也不废话,说:“你等着,一会子便端给你。” 说罢让杨广推着自己离开屋舍,高长恭有些忧心,转身也跟了出来,将屋舍的门闭上,这才低声说:“将军,你真的有法子做……做臭的?” 杨兼笑着说:“老四,你怎么能质疑大兄的能力呢?” 高长恭说:“可是这臭的……如何如能入口?” 杨兼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是质疑为兄的能力,而是怕为兄毒死你家弟亲,是也不是?” 高长恭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阿延他重伤在身,长恭是怕……” “放心,”杨兼说:“不会毒死你弟弟的,为兄保证,你家阿延吃了这口,想一辈子。” 高长恭实在想不出来,甚么东西是臭的,还能可口,想一辈子? 杨兼不再和他多说,让杨广推着自己往膳房去,同时还叫来了宇文胄。 宇文胄乃是杨兼的“关门大弟子”,手艺自来不错,又被杨兼提点了两番,那更是与日精进。 大家一并子来到膳房,杨兼便说:“宇文郎主,日前请你帮忙腌制的……臭豆腐,如何了?” 是了,杨兼准备给高延宗吃的,不是旁的,正是臭豆腐! 说起这臭味的美食,或许南北朝的人不相信,但是放在现代,一口气儿都数不完,甚么臭豆腐、螺蛳粉还有榴莲等等,那都是闻着臭吃着香的。 而这些闻着臭吃着香的食物之中,臭豆腐的接受度可谓是最广泛的了,巧得很了,这些日子杨兼没有事儿可做,正好请宇文胄帮忙腌制了一些臭豆腐。 宇文胄将坛子掀开,说:“应该已经可以食用了。” 杨兼让宇文胄把臭豆腐夹出来两块,又请他帮忙和面,蒸了一锅馒头出来,要口感尽量松软一些的馒头,毕竟是要拿给高延宗食的,高延宗有伤在身,而且伤在颈部,最好不要吃太费牙口的食物,否则扯裂了伤口又要受苦。 宇文胄麻利的和面,蒸好一锅馒头,虽然只是一锅馒头,不过也需要时间,一来二去眼看着天色便黑了下来,杨兼将蒸好的馒头切开两半,里面夹上臭豆腐,均匀的抹开,然后又将两半的馒头合起来,放在精致的小承槃中,旁边放上一碗皮蛋瘦肉粥,便端着准备去见高延宗。 高延宗闹腾了一天,这会子又累又饿,早就挨不住了,稍微迷瞪了一会儿,才睡着没多久,便听到“吱呀——”一声,似乎是房门推开的声音,紧跟着是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飘散进来。 臭味! 无错,是臭味! 高延宗还以为自己睡糊涂了,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杨兼终于回来了,手里端着承槃,承槃上放着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