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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光朗声说:“你今日放我走,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杨兼笑了笑,说:“的确会后悔,但后悔的人,不是兼,而是斛律将军……兰陵王便是斛律将军的榜样,早晚有一天,斛律将军会后悔回到齐地去。” 斛律光双手攥拳,顶着一身的尘土,面色一凛,不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河边,形单影只,往远处而去,月色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越来越缥缈,很快不见了…… 这次出兵大获全胜,齐军营地被烧了个精光,士兵俘虏了五成,零零总总,怎么也有五千来人,这样一来,杨兼的军队终于正式突破四万人。不只是人数的问题,他们还缴获了粮草和兵器,免费给军队的硬件升级换代。 大家回到延州总管府,李檦已经听说了,一路跑出来迎接,大喊着:“好好好!打得太漂亮了!镇军将军,老夫不得不佩服你啊!” 河对岸的齐军被打的落户流水,周师这些日子便可以顺利渡过河去,只要大军能够过河,齐军再也无法阻挡他们,必然势如破竹,这就是一场注定会赢的战役。 杨兼手中本是一副烂牌,但是谁也没想到,竟然被他生生的攒成了好牌。 李檦为他们办了一场庆功宴,好好热闹一番,等热闹够了,也就该送大军过河了,李檦还要镇守延州,因此不能随同他们一起过河,否则真的很想看看杨兼是如何攻打晋阳的。 庆功宴十足热闹,杨兼坐在轮车上,杨广很细心的给杨兼布膳,杨兼尝了一口气,笑着说:“倘或兼的手没有坏,眼目没有瞎,便烤肉给你们食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用膳的动作全都僵硬住了,高长恭食不知味,一口饼食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分明是咸香的饼食,尝在口中却变成了苦涩的味道,而且一直苦到心窍之中。 高长恭张了张口,说:“将军……” 杨兼笑得不以为然,说:“不必在意,兼自己都不在意,你们何必在意呢?再者说了,又不是老四你干的坏事儿,说到底,你也是被害者。今儿个庆功宴,大家都欢心一些才是。” 宇文会叹气说:“幸亏小玉米没在,否则又要哭的天摇地动了。” 尉迟佑耆去接军报了,临时有军报递过来,尉迟佑耆飞马去迎接,这会子还没赶回来,不过也快了。 正说话间,“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尉迟佑耆果然回来了,他满脸都是热汗,行色匆匆,跑得衣衫都湿了,似有甚么急事儿。 杨兼侧耳倾听,说:“小玉米,跑得这么急,难不成怕我们把肉都吃完了?” 尉迟佑耆着急的说:“世子,军报!” 看来是有正经事儿,杨兼是看不见的,便让人拆阅来读,宇文宪拿过军报一看,竟然是车骑大将军杨整,也就是杨兼的二弟送来的军报。 杨整在信上说,他们取道平阳很顺利,但是在平阳附近遇到了齐军的阻击,主将年纪不大,但是大有来头,十分彪悍善战,他们的队伍受到了一些阻碍。 战况正在胶着,齐军主将却主动离开了战场,杨整觉得有诈,多番打听之下才知晓,原来是延州附近战事吃紧,斛律光兵败,兰陵王高长恭和领军大都督韩凤归降了周师,因此齐人天子雷霆大怒,立刻调遣了平阳的主将前来堵窟窿眼。 因此杨整让三弟杨瓒写了这封书信,快马加鞭,百里加急的递过来,想要通知杨兼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 杨兼笑着说:“看来二弟和三弟还挺贴心,知道给大兄通风报信。是了,这来堵窟窿眼的主将姓甚名谁,到底是甚么来头?” 宇文宪读到这里,抬起头来,竟然看了一眼高长恭,眼神颇有深意,说:“此子乃是齐人安德王高延宗。” 宇文会奇怪的说:“安德王?甚么名头,没听说过,也是姓高的,和高将军怕是兄弟罢!” 宇文会只是说了一句顽笑话而已,北齐的国姓是高,总不能姓高的都是兰陵王的兄弟。 哪知道高长恭的面色微微有些阴沉,说:“正是长恭的兄弟。” 在南北朝,兄弟单指弟弟,这安德王正是高长恭的弟亲,怪不得大有来头。 安德王高延宗年纪的确不大,和尉迟佑耆差不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但是说起来大有来头,虽在历史上没有以美貌出名,以忠义动天的兰陵王出名,但是在北齐,他绝对比兰陵王要出名的多。 兰陵王是大器晚成的类型,他早年在几个兄弟之中发展是最慢的,而安德王高延宗不同,简直是兰陵王的反面,受尽了追捧和宠爱。 高延宗还年幼的时候,父亲便去世了,因此高延宗是由北齐的皇帝高洋一手养大的,高洋非常宠爱高延宗,简直是视如己出,高延宗十二岁的时候,还骑在高洋的背上,身为皇帝的高洋如此屈尊降贵的哄着高延宗顽耍,高洋还说过“可怜只有此一人”,意思就是说,可爱的孩子只有他一个人。足见高洋有多宠爱高延宗。 因着叔叔的宠爱,高延宗年幼的时候简直无法无天,乃是邺城第一小霸王,性子张狂,目无王法,把粪拌在食物里叫随从吃,还扬言要用囚徒来试试自己新得到的刀够不够快。 因着性情顽劣无法无天,高延宗也没少挨打,后来他叔叔高洋去世,新帝登基,因着失去了宠爱他的靠山,高延宗多少收敛了不少,但他的“美名”还是传扬开来,因此在北齐,高延宗可比美貌闻名的高长恭要出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