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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那衣裳拿起来看看!” 北齐将士将衣裳捧了起来,那衣裳轻飘飘的,入手又滑又凉,所有花纹都是用金线银线绣成,华美得令人不敢鄙视。 高长恭看到那衣裳的第一眼,立刻眯起眼睛,沉下脸色,不为旁的,这中官的衣裳他看起来似曾相识! 当时杨兼送高长恭离开京兆,便是让他换上北周中官的衣裳,因此高长恭看到这衣裳的第一眼,心中便陡然明白了过来,怕是杨兼又要分裂他们。 将士们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打心里知道这是杨兼的诡计,但是衣裳一亮相,众人难免便想多了,这衣裳用料十足讲究,但样式如此轻浮,还是一件中官的衣裳,他们这些人里哪里有甚么中官?如果只是想要讽刺戏耍他们,又何必用这么名贵的衣料呢? 北齐的将士们想着想着便发散了开来,又观兰陵王的面色稍微有意,登时便更是发散,还以为这中官的衣裳代表着甚么不可告人的亲狎之意…… 杨兼悠闲的坐在营帐中等消息,其他人则没有这般镇定了,宇文会着急的说:“你怎么一点子也不着急?我的衣裳送出去那么多天了,一点子动静也没有!” 杨兼笑了笑,纠正说:“是中官的衣裳。” 宇文会:“……” 一提起衣裳,宇文会心口直疼,总觉得心窍裂成了八瓣儿的,说:“我可跟你说了,我这衣裳名贵的很,你的计划要是不成功,不好使,回去之后你可得陪我衣裳!咱们那书契,怎么也要再减三千万钱!” 杨兼轻笑一声,说:“行,给你减。” 宇文会瞬间仿佛得了便宜一般,说:“你说的,不能反悔,反悔是小狗儿!” 其他众人也蹙在一起等消息,听到宇文会的言辞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衣裳送出去之后,已经有些日子了,两边一直这般僵持,再这样下去绝对不是法子,宇文宪蹙眉说:“并非我不相信镇军将军的计谋,但如此这般干等着,也不是法子,不如……我们再想一个万全之策,倘或衣裳的计策失败,我们也好……” 他说到这里,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尉迟佑耆大步从外面闯进来,满脸都是汗珠,呼呼的喘着粗气。 尉迟佑耆一直负责带兵探查北齐人的动向,这会子突然满头热汗得赶回来,想必北齐人终于有动静了。 “怎么样!?”宇文会第一个开口,说:“齐贼识不识货?是不是觉得我那衣裳特别好看?” 尉迟佑耆被宇文会这么一说,说的直发愣,差点子忘了自己方才要回禀甚么。 杨兼把宇文会推到一边去,端起耳杯递给尉迟佑耆,说:“饮口水,顺顺气,慢慢说不迟。” 其他人则是十足担心齐人的动向,催促的说:“到底如何了?” “齐军有甚么动静?” 尉迟佑耆端着耳杯,大口饮了一口水,差点噎着自己,拍了拍胸口,这才喘着粗气说:“齐军……齐军要换主将了!” 宇文会震惊的睁大眼睛,说:“换……换主将?因为一件衣裳?” 杨兼笑着说:“那可不是普通的衣裳。” 杨整抚掌说:“太好了!” 杨瓒笑眯眯的说:“看来一切都在大兄的掌控之中。” 杨兼谦虚的摆摆手,说:“言重了言重了,其实齐人的动向,比兼预想的还要妙。” 杨兼送去一件不正经的中官衣裳给兰陵王,齐军之中军心本就不齐整,如此一来猜测纷纭,很多人都觉得兰陵王与杨兼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亲狎关系,加之兰陵王曾在潼关一战消失了一阵子,于是北周隋国公世子和北齐兰陵王暗中来往的事情便在军中传开了。 北齐的将士们口口声声说,不会再中杨兼的诡计,然,杨兼换汤不换药,只是换了一种挖坑的方法,果不其然,这些人又中计了,一头栽在杨兼的圈套中不可自拔。 不得不说,人真是最聪明的动物,也是最愚蠢的动物…… 宇文宪开口说:“兰陵王被换将,固然是好事儿,但如今欢心为时尚早,不知齐军换上了何人做主将?” 齐国公宇文宪这话虽然煞风景,但的确是正经儿,大家立刻看向尉迟佑耆,宇文会催促的说:“可打听到了,甚么人会顶替高肃?” 尉迟佑耆点点头,说:“打听到了,据说是齐贼太子的亲信心腹,名唤高阿那肱。” “高阿那肱?”宇文会皱眉说:“何许人也?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齐国公宇文宪也摇头,说:“未曾听说过。” 杨整素来征战沙场,同样没有听说过此人,想来是个新起之秀。 杨瓒则说:“此人能顶替齐军兰陵王,想必不是甚么省心之人。” 小包子杨广窝在一边,眼眸微微一动,高阿那肱此人,虽在这个时候并不出名,但在将来的日子里的确也算是“大名鼎鼎”了。 杨广是个过来人,因此知晓之后的历史轨迹,这个高阿那肱其实并没甚么才干,但是他竟然一跃成为北齐的大冢宰,原因很简单,高阿那肱特别会拍马屁。 杨广听说高阿那肱来顶替兰陵王,不由松了一口气,想必接下来的日子,根本无需着急了。 与杨广一般,同样也有人松了一口气,那便是杨兼了。旁人不知高阿那肱是甚么人,杨兼却知晓,这高阿那肱乃是个“马屁精”,因为侍奉北齐太子而出名,而这个北齐太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北齐亡国之君,也是残害兰陵王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