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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人送来移书,还请大王找人当众朗读,排解我等心中疑虑。” 高长恭十足了解杨兼,杨兼送来的书信,必然不是甚么好东西,倘或当众朗读,怕是正中下怀,但若是不当众朗读,又无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兰陵王闭了闭眼睛,摆手说:“展信。” 便有士兵将移书拆开,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排小字,字迹精瘦犀利,出自齐国公宇文宪的手笔,不过移书上的言辞,完完全全出自镇军将军杨兼,一个字儿也未曾润色,全是大白话儿,如此的原汁原味…… “老、老铁亲启……” 士兵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不识字,打了个结巴,这才继续读下去:“不知老铁还记不记得隔壁老王,咱们曾经……曾经穿一条裤子还嫌肥,那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为兄……为兄还记得老铁你最是喜爱为兄所做的干脆面,唯独钟情照烧味。为兄知道你来潼关打仗,一路奔波劳累的很,因而特意移书一封,请……请老铁你赏脸来搓……搓饭,都是些家常菜,还望老铁不要嫌弃……大兄,镇军将军敬上……” 第33章 被俘 “该死竖子!!” 兰陵王听到这里, 气的一张脸都青了,霍然长身而起,跨前两部, 一把攥住士兵手中的移书, 猛地抢过来,不由分说, “唰唰”两声直接撕成了粉末,狠狠扔在地上。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似乎一时都未曾反应过来,想必是这封移书的言辞太过犀利, 内容太过震慑人心,匪夷所思的众人都没缓过神儿来。 直到兰陵王撕毁了移书,北齐的将士们这才省过来,你看我我看你, 互相目询, 皆不确定。 “怪不得大王不让人当众拆阅移书!” 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声, 紧跟着便是应和的话:“大王竟认识贼人的镇军将军!” “说不定大王已然被周师贼人收买!这一仗绝对不能打, 打了便是去送死!” “你说甚么!?大王乃是我齐人!对我大齐忠心耿耿,没有道理去投靠贼人!” “正是!你们嘴巴放干净一些!” “怎么?贼人都送来了移书,还不叫我们说?” “诸位静一静, 静一静!若让我说,这指不定是贼人分裂我们的奸计, 大家都静一静,不要自乱阵脚!” 北齐的幕府营帐中混乱一片,声讨兰陵王之声, 还有维护兰陵王之声交织在一起, 好似形成了一张绵绵密密的大网。 高长恭眯着眼睛, 目视着众人争吵,无论是相信他的,不相信他的,今儿个这一战必然无法打了,军内争论不休,还怎么可能出兵?眼看着便要错失如此大好良机,想要再找这样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兰陵王眯了眯眼睛,低声自言自语说:“好,好一个镇军将军……” “大王与贼人有旧,这一仗还怎么打?” “你说的甚么狗屁!” “难道不是么?” 幕府中混乱一片,两派几乎动手,高长恭冷冷的环视了一圈犹如集势的幕府大帐,一句话没说,迈开步伐,竟然穿过混乱的人群,直接离开了…… 杨兼令人送出书信,杨广眼皮一跳,这移书的辞藻竟然如此……朴实无华?杨广本就多了一个心窍,平日里心机极深,甚么事情都多算计两分,因此看到杨兼如此朴实无华的文笔,只是思量着,或许杨兼是故意为之。 宇文会则是哈哈大笑,说:“将军!你这……你这移书的辞藻如此生涩,能行么?” 杨兼咳嗽了一声,他毕竟是个现代人,虽然识得一部分篆书,但说话总归没有那般文绉绉,更别说华丽的辞藻了,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不过杨兼面不改色的笑着说:“放心,正是这般,必能叫齐人的军队大乱。” 杨兼坐镇在潼关的幕府之中,便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而来,拖泥带水,摇摇晃晃,走一阵子停一阵子,来人还没走入幕府之中,众人便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臭气。 那是酒臭味儿。 哗啦一声,幕府营帐被人掀开,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站在旁边的潼关士兵立刻迎上去搀扶。 “将军!” “将军您可是来了!” 杨兼虽没见过此人,但不难看得出来,这人怕就是潼关的主将,燕国公之子万忸于智了。 万忸于智歪歪斜斜的走进来,走进来之后似乎找不到北,还眩晕着,脚步踉跄,被亲信们搀扶住,嘴里大舌头一般说:“你……你是甚么人!?凭甚么……甚么擅自出入我幕府重地?你可知、可知幕……幕府是何地方!来……来人,拖出去斩了!” 万忸于智用手指着杨兼,还走上前两步,因为醉酒,所以看不太清楚,杨兼则是一脸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扇了扇风。 亲信一上来便被杨兼切断了手指,已经吓怕了,连忙小声说:“将军,这是朝廷派来的镇军将军。” “狗屁镇军将军!”万忸于智怒吼着:“我才是潼关的将军!谁也不能坐我的幕府!狗屁!全都是狗……狗屁!” 杨兼冷冷一笑,说:“既然将军这么有本事儿,齐人大军压境,将军的酒气怎么还不醒?” “甚么?!”万忸于智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酒气摇出去,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吃惊的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说:“齐人!?齐贼在何处!?快,拿我的枪来,本将要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