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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仆役说,三郎主杨瓒痴情于当今陛下的妹妹顺阳公主。 是了,杨兼乍一听,只觉这顺阳公主的名号,似乎有些子耳熟,仆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杨兼,杨兼猛然才想起,顺阳公主这名号仿佛不久之前听说过,便在杨兼要收小包子杨广做儿子之时,杨兼之所以执意收小包子为儿子,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挡箭牌。 而小包子这个挡箭牌,挡得便是顺阳公主…… 杨兼只觉宿醉的疼痛复又席卷上来,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古人诚不欺我,前有“坑爹之事”,后有“兄弟阋墙”。原杨兼、杨瓒和顺阳公主之间是一个三角恋的故事…… 谁不知隋国公府二郎主能征善战,素有战神之名,三公子文武全才,乃北周第一才子,而隋国公的长子便…… 之所以那么多美人儿追捧隋国公长子,并不是因着隋国公长子武能扛鼎,也并非隋国公长子文能安天下,而是因着长子乃是世子,以后是要世袭国公爵位的,再者,隋国公长子姿仪出众,乃系北周第一美…… 老二武艺好,老三文采好,老大……脸蛋儿好。虽三位少郎主都是同父母同的兄弟,但是老三杨瓒平日里最是看大兄不起,一方面是大兄游手好闲,整日拈花惹草,另外一方面便是因着顺阳公主之事了。 杨瓒本就与杨兼有仇,哪知道今儿个便是这么巧,杨瓒亲手为顺阳公主做了一碗汤饼,太府中大夫送来的妓子不小心撞翻了杨瓒的汤饼,杨瓒如何能不动怒,当下便要让杨兼给个说法。 杨兼听着外面儿喧哗的声音,只觉额角青筋直蹦,无奈的叹口气,说:“出去看看。” “吱呀——” 杨兼推门而出,果然看到屋舍外面的庭院中站着不少人,一个身披白色薄纱的少年,瑟瑟缩着肩膀,低头按首,下巴恨不能抵在单薄的胸口上,不停的战栗着。 那少年身量羸弱,细腰犹如弱柳扶风,只披着一件又薄又透又软又贴身的薄纱,恨不能透出莹润的肤色,应该便是仆役口中,太府中大夫送来孝敬“原主儿”的妓子。 杨兼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很好,妓子还是个男子,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妓子吓得巴掌大的小脸儿面色惨白,一个字儿也不敢说。他面前叩着一只瓷碗,精美的瓷碗摔得细碎,里面和着几根形似面条,犹似面片儿的面食。因为面条或者面片儿实在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所以杨兼一时间也说不好是甚么吃食,大抵是汤煮的面食,或者是……煮烂的面糊糊? 按照仆役所说,这应该是三郎主杨瓒亲手制作的汤饼。 小包子杨广赶忙擦了擦,裹上小衣裳,迈开小短腿也跑出来,伸手扒着杨兼的衣摆,浑似很依赖杨兼的模样。 杨兼低头看了一眼小包子,又看了一眼衣着过于单薄的妓子。虽说这妓子是个男子,但在孩子面前穿成这样,终归不是太好,于是杨兼干脆将自己的外袍哗啦一声解下来,顺手披在妓子单薄的身子上。 妓子诧异的抬起头来,一双杏眼红彤彤的,还挂着惊惧的泪水,撞在杨兼“温柔多情”的目光上,突然露出一丝丝的羞赧。 三郎主杨瓒不知大兄已经换了“瓤子”,看到这场面还道是杨兼花心风流惯了,冷嗤一声,凉凉的说:“大兄倒是怜香惜玉。” 杨兼顺着那清冷的嗓音看过去,眼前此子必然便是自己的便宜三弟杨瓒了。杨瓒身材高挑,一身文人姿仪,偏偏精腰挺拔,透露着一股武将气息,文武的结合让杨瓒文雅而不穷酸,英挺而不虬髯,尤其杨瓒容长脸面,更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高洁之感。 杨瓒果然与杨兼不对付,腰扇一挑,指着扣在地上的瓷碗,说:“大兄纵容妓子,撞坏了我亲理的汤饼,今日大兄必然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 杨瓒“找茬儿”的话还未说完,杨兼已经淡定开口,说:“为兄赔给你。” “赔?”杨瓒冷笑一声,说:“大兄有所不知,这可是我亲自下庖厨,为公主所制的汤饼,大兄拿甚么赔给我?” 杨兼的态度还是很平静,国公府中的仆役都知道,往日里世子和三郎主一见面儿,必然是要掐个你死我活的,今儿个却只有三郎主一面热,世子异常的平静,也不知甚么情况。 杨兼态度很好,说:“为兄也可以亲手理膳,做一碗汤饼赔给你。” 他话音一落,别说是仆役们,别说是三弟杨瓒,便是小包子杨广也狠狠吃了一惊,圆溜溜的猫眼睁大再睁大,保持着揪住杨兼衣摆的动作,扬起肉肉的小脖子,奇怪的看了杨兼一眼,父亲甚么时候还会理膳了? “好啊。”杨瓒点点头,他以为杨兼只是信口开河,毕竟杨兼平日里几斤几两,他这个做弟弟的哪里能不知晓? 杨瓒说:“大兄既然要亲自理膳赔给弟弟,那再好不过了。但弟弟丑话说在前面儿,这饼食做的不好,今日之事便不算完。” 杨兼挑了挑眉,说:“如何才算是好,弟亲大可以言明。” 杨瓒今日便和他牟上劲儿了,冷笑说:“大兄见多识广,乃是我们隋国公府上的世子,这烹饪出来的饼食,必然非同俗物,大兄可不能用一般的饼食来搪塞弟弟……” 杨瓒握着腰扇,扇子尖轻轻敲击着掌心,一派翩然之姿,说:“大兄听好了,这饼食不能是起溲、不能是餢飳、不能是曼头、不能是薄壮、不能是汤饼、不能是牢丸、不能是粔籹蜜饵、不能是豚耳狗舌。弟弟也不难为大兄,只求‘犒(月高)香壤(月襄)色,食指大动’,这八个字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