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纪欢下意识就想问,这管早餐管接送的,他想做什么呀。但话到了嘴边,又不说了。嗯嗯,要克制,要矜持。 她回复:谢了哦。卓一航无奈:……纪欢,你故意的。纪欢想笑。是啊,她就是故意的,又怎样。 卓一航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何音音海报的那一张。他问她:好看吗?纪欢看到那照片就来气,想到那个带刺儿的何音音。他几个意思?她很正经地答:好看,是你喜欢的类型。 卓一航差点被她搞死。他说:纪欢,我问的是照片。纪欢无辜:我说的也是照片。 然后,那边就一直正在输入中。隔了好一阵消息才发送过来。卓一航: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 这句话在挑明和即将深入的边缘。纪欢突然就心跳加速。所以说,夜晚都是寂寞的。 但她还是摁得住冲动的,一个字的回应都不给。他要是敢继续往下说,她就不怕让他知道她的心意。其实她对他真的很心软。 怕只怕,一切跟原来那样,蹉跎光阴。 纪欢越是沉默,卓一航的心就越是往下坠。他是不是有点过了?还是她对他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想法? 他习惯性去拿烟。这两年想她的时候,总会这么做,烟瘾愈大。这两年的作品,别人说好,只有他自己看得出来,寂寥渗透无边。 又隔了一会儿,纪欢还是没有只字片语。卓一航不得不问:睡了吗? 纪欢:差不多了。差不多就是还没有,那你看了那句话是什么想法?卓一航向来自信,但突然间,他觉得他再也摸不透纪欢的想法。或者该这么说,纪欢不再愿意让他知道。 说不挫败是假的。但是这的确是该他受的。 卓一航:纪欢,我……框里输入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家里打来的。卓一航指尖的力气突然就消失了。 纪欢等不到他的后续,那股子烫热终于又渐渐地冷却。她盯着手机看,此时真的很想戳卓一航的脑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都这么容易撩了,你还不发力。 好烦。不是真的要等她主动吧?虽然她主动也行,她也不是脸皮薄,但是怎么说呢,喜欢一个人不该是主动去走那99步的吗?她就这一点虚荣都不行吗。 纪欢有点意难平。这一宿也就睡得不好,导致第二天起来像化了烟熏妆。 卓一航倒是早,没多久就给她来电了。“我在你楼下。” 纪欢提不起精神,“哦,好。”她换好衣服,随便扑了点粉遮一下黑眼圈。正要给他开门,突然想到,她干嘛要这么主动。 他跟她啥关系啊?她怎么能放他进她家?她就是生气他昨晚那样,知道什么叫先撩者贱吗,卓一航他就是。 于是纪欢就没让他上来。自己化好妆才下楼的。 卓一航见她下来,有些惊讶。以前他来找她,她虽没明说,但是他从来都是可以上去的。果然,两年,七百多天,什么都变了。 卓一航把早餐递给她。纪欢一眼就看出,是他做的。这个区别让她又爱又恨。先撩者贱,她不能再被他迷惑了。 “你今天有工作安排吗?”纪欢问卓一航。他说没有。纪欢:“哦,那我自己去工作室就行了。”卓一航:“……” 白色大众很快驶离卓一航的视线。他单手插袋,看着她像被洪水猛兽追一样躲着他,心里空落落的。回忆太动人,以至于今昔对比,惨然得妈不认。也罢。纪欢如果不是纪欢,他又怎么会一直放不下。 纪欢憋着口气开到工作室,坐下来好一会儿才能冷静。打开餐盒,拿出三明治咬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但是她心里更烦了。 昨晚才决定再追卓一航,今天她就丧气地想,爱咋咋的吧,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减少跟他见面吧,她不想再傻得一头陷进去了。 偏偏阮晴姿来八卦:昨晚是不是火花四溅啊,忍住了没。纪欢:什么都没有,别问。阮晴姿看这几个了,暗道不好,纪欢这妖精居然又被安东尼气着了,真是活久见。 阮晴姿:不是,你那妖力是不是间歇性被封印?还有你拿不下的狗?纪欢:他不是狗,是条狼,白眼狼,我拿不下了。阮晴姿卧槽一声,这白眼狼都喊出来了,看来气得不轻。 平常她可是一句都不让她们说卓一航的。阮晴姿这会儿就特别想敲爆卓一航的狗头,遇到纪欢这样的他还不满意,想上天不成。 阮晴姿:别气了,你说的,生气胸小。今晚咱们去浪一下呗。纪欢:好,是姐们就给我浪起来,你别缩。阮晴姿瑟瑟发抖,不是我不想浪,是因为你在我旁边,我的浪飞不起来,哭。 晚上,阮晴姿来接纪欢。纪欢是打定主意要喝酒的,连车都不想开去。当阮晴姿看到她这身打扮时,脸都快气歪了。 “纪欢,我真的好想弄死你。好歹一个宿舍住了四年,你能不能把你那对c掩藏好,给姐们一条活路?”她居然穿了件银灰色的方领上衣,又白又沉甸甸的。 纪欢把衣服往上扯,“被气到没有c了,只剩下bplus。”阮晴姿快吐血。 她们这次换了个地方,跟阮晴姿家里有那么点关系,所以她们才敢放开玩。纪欢对下场蹦舞没兴趣,阮晴姿就自己蹦去了。 纪欢两杯酒下肚,就有人过来搭讪。她礼貌地拒绝了,一点心情也没有。 直到有人跟她打招呼,“嗨,纪欢?”纪欢捧着酒,眼角眉梢透出些媚态,但眼神却是冷的,她看了眼这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人笑着说:“上次在西爵城认识的,我是谢涛,你还有印象吗?” 纪欢这才想起,“是你啊,真巧。”谢涛自然跟那些来搭讪的不同,她和他边喝酒边聊了起来。聊了几句,谢涛指着稍远的一个卡座,说是给个朋友接风洗尘。 纪欢往他指的那边望过去,有男有女,衣着都不凡,看样子都不是普通人。她也没细看,收回视线跟他聊别的。 但是那边的卡座,有人却盯上了纪欢。何音音认出纪欢时,见她跟谢涛坐得那么近,像对情侣似的,何音音心底的鄙夷更深。 就这,霍姨还想介绍给黎跃哥呢。分明就是一只花蝴蝶。何音音给霍延发微信:霍延哥,我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霍延没有任何回应。何音音当他在忙,她又发一条:我看见霍姨说介绍给黎跃哥的那个女人了。她和谢涛好暧昧哦,我还听人说她在酒吧使劲撩谢涛呢。 霍延刚从公司出来,见到何音音第一条微信,他惯来懒得理。刚坐上车,准备发动,瞄到她发的第二条,他拧了下眉。然后冷淡地问:在哪? 何音音还以为霍延是半信半疑呢,立马发了地址过去。完了还拍了一张照片给霍延,以示她说的不假,摄取的角度谢涛和那女人都快亲亲抱抱在一起了。 霍延放大那张照片,盯着看好一会儿。虽然有点模糊,还是能认出里头的人是纪欢和谢涛。所以,有的人是上辈子没吃过肉?除了鲜肉还是鲜肉。 什么旷野的鸟,什么找到天空。呵,旷野的鸟都没这么会玩,是在酒吧找的夜光天空吧。 霍延敛了会儿神,神色清冷地发动车子。半个小时后,在那家酒吧门前停下。 他给旷野的鸟发微信:我领带掉你家了。等好一阵,对话页面她一个字都没回。 霍延抿了抿唇,直接拨她手机。这下她接了,语气很不耐,“什么事?”霍延:“……我领带掉在你那儿了。” 纪欢默了默,然后嗤笑,“你有病吧?我家没这种东西,有也扔了。”说着就要挂断。霍延:“扔了?那你赔。” 纪欢真要暴跳了。今天是什么狗日子,一个二个的,找她晦气呢。 纪欢一口咬定没有,“你这么注意素质,掉也不是掉我家。”霍延:“所以得去找找。”纪欢:“我说了没有!”霍延:“万一有呢,你想藏着它?” 纪欢感觉自己那bplus又得缩水了。真是搁在佛身上,佛都气冒烟。“我藏它?藏着好送给下一个?” 这玩笑就不好笑了。霍延眉头已经不是拧着这么简单,快打结了。“你确定有人敢用我的?” 纪欢一晚上的心情躁到想疯。“呵呵,赔给你,就当我拿去擦脚了。” 霍延:“那就好好算算,它不简单。” 纪欢想说,一条破领带,再不简单还能是她妈用缝纫机做给他的?或者是一针一针缝给他的。事逼。 从酒吧出来,她正要打车呢,见那事逼居然开车来堵她。她刚才喝得不少,这一上头她就很火很横地朝他挑衅:“干什么,怕我用你那破领带玩s和m呢。” 霍延也很火,眼底那硝烟都快出来,“上车。”纪欢酒气哄哄:“上就上。回去要找到,我一剪刀绞了它,让你吠。” 第7章 霍延开得有些快,车窗也降下来许多。风从外面灌进来,纪欢吹得有些昏昏欲睡。 她扭头有点凶地看霍延,蹦出来一句:“想睡。”霍延冷哼,他也想睡。 车速快,没一会儿就到纪欢家,她一进门就坐在玄关那儿不想起来。也不想应付霍延。“什么破领带,你自己找。” 霍延:“……”倒不是借口,他的领带的确是落在她家了。只是他本可以不急着来。 霍延掀起眼眸看了眼纪欢。她似乎很累的样子,还一边按着太阳穴。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撩了多少人,累成这样。 他站在她边上,没动。纪欢见他不去找领带,语气不爽,“站这儿干嘛?”霍延故意的,“眼线歪了。” 纪欢一愣,忙看向玄关的全身镜。哪里歪,明明好看着。她瞪霍延,眼神像放箭,而后起来,往卧室走。 霍延走到沙发,随手抓起抱枕,果然看到他的领带压在下面。眼见那女人要进卧室,他适时开口:“还真在这儿。” 纪欢听到,回过头看他和他手里的领带。她噙着笑,“故意的?藏得真够深的。” 霍延盯着他,将那领带披挂在脖子上,也不系它,任它就那样挂着。有点吊儿郎当,也有点挑逗的意味。 纪欢突然想到四个字,斯文败类。哟嗬,没想到小霍先生还有这么撩的一面。真是出乎意料。 霍延走近她,低头问:“你刚说,拿来送给下一个?”纪欢抬头看他,“不然呢?”“你找也找着了,该走了?” 霍延闻她身上的酒气,今晚这么刁钻,他坏她好事了?他要笑不笑地说:“走是要走的,但有些事还是讲清楚的好。” 纪欢挑眉,“什么意思?” 霍延突地将他脖子上挂的领带扯下来,缠到纪欢的手上。纪欢不解,姓霍的又癫了嘛?“有病?” 霍延勾着那领带,“不是你说的,要拿来玩?怎么玩,教教我。” 哎哟喂,这下纪欢敢确定了,姓霍的不是癫了,而是骚了。突然她就什么都通晓了。 有的人啊,嘴巴没有身体诚实!大晚上的跟她说找领带,还开个车去酒吧堵她,呵呵。心机boy妥妥的。 没想到呢,小霍先生也兴玩这套。可惜功夫不到家,太生硬。 纪欢翘着手指弹了下霍延缠领带的手。他的手缩了回去,她将那领带解下来,重新又套到霍延的脖颈处。然后双手一抓领带,就将霍延带到自己眼前。 她盯着他的眼说:“小霍先生,我教会你,有什么好处呢?” 霍延的眼神已经有吞噬的前兆,“纪老板想要什么好处?” 纪欢很装地抛出梗去,“好处嘛,自然是想要小霍先生身上最好的,小霍先生不是知道么。” 霍延的呼吸略微有些不稳,手指抚上她的发端,“那你来拿。” 纪欢半眯着眼,这么一下就上钩一点都不像小霍嘛,看样子是上次她给他憋的,都这副模样了。啧,她有罪。 纪欢一副为难的样子。她很欠扁地说:“可是,妈妈说不能随便拿男人的东西,我不敢拿哎。” 霍延忍得青筋都凸出来,临了她给他来这么一句。生生地煞了气氛。他又想掐死她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人。偏偏他现在还理智全失地凑上去,只差没求着她了。 霍延气恼得用力捉住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衬衫领口。“纪老板,客气就太假了。 ” 纪欢狡黠的眼扫过他的喉结。这还没玩上瘾,她才不要轻易收手。谁让他上次那么欠,说她故意把香水留在他家。 她的指尖挑开了一颗扣子,然后停住,不再有别的动作。霍延拧紧了眉。 “小霍先生,我不想帮你解馋。”“不过,看在是你的份上,纪老师免费告诉你,你今晚这骗睡的打法一开始就是错的,这女孩子嘛,像我这么有耐性的,很少了。” 霍延就没见过这么欠收拾的女人。一边踩他,说他“求炮”的打法很low,一边还不忘抬她自己。 霍延一再告诫自己,姓纪的就是这个尿性,她做什么都不奇怪,不要着了她的道。他嗓音暗哑着“虚心请教”,“那么纪老师,什么样的打法才是正确的?” 纪欢在那儿掰,非要磨蚀他的傲性。“你要撩啊,撩得人受不住才行嘛,你还凶人家说人家藏你领带不还,也就我这样的不怕你凶,一般人早就拉黑你沙哟娜拉了。” 霍延的脸彻底黑了。分析得好有道理。这么诚实的,少见了。 霍延冷笑,他就该一直凶,凶到一个字儿都不让她说才最正确。他边解开自己的扣子,边向纪欢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