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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贺辞东虽然彼此不待见,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变态的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挺狠的,不然怎么能这么成功呢。 岑景正要走。 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再次打开,岑景和出来的贺辞东四目相对。 岑景发现这人第一时间往地板上看,都无语了,说:“放心,会给你擦的。” 贺辞东看他两眼,转身,“进来。” 岑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叫我?”岑景问。 贺辞东:“嗯。” 岑景搞不清楚这男人想干什么,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推门进去了。 这间书房是他第一次进来,平日里除了专门打扫的人,家里不会有不自觉的人进入贺辞东的私人领域。 叠层的书架一直顶到天花板,岑景扫了一圈,发现书的种类非常齐全并且都分门别类地放在专属的书架上。 室内温度适宜,地板上铺着一层深棕色的花色地毯,很柔软。 工作台上的电脑还亮着,旁边一堆文件。 岑景对他的工作内容不感兴趣,跟在贺辞东的身后,问了句:“找我有事?” 贺辞东不知道打开了角落里的什么柜子,拿出了一双灰色的棉拖,走过来扔在岑景的脚下。 岑景:“……” 贺辞东:“穿上。” “你确定?”岑景又问了句。 他真实怀疑这是贺辞东什么新的报复手段,毕竟一个连他把地板沾上水都要求擦干净的人,现在不仅任由他光脚踩在他价值连城的地毯上,还给了他一双拖鞋? 这中间隔了有十分钟吗? 贺辞东走回到他工作的位置上,拉开抽屉。 拿出一小袋东西扔在桌子上,坐下说:“这是药,穿上鞋子拿上药出去。不过你要是自己想死,就当我没说。” 岑景这会儿觉得有些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跟贺辞东说话也是,忒费劲。 他干脆把两只脚塞进拖鞋里,走过去,把药拿起来。 翻了翻发现就是普通的药,治感冒的发烧的拉肚子的都有。 岑景更不懂了,手撑在桌子上看了看药又看了看贺辞东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照镜子?”贺辞东突然问。 岑景:“照镜子?” 贺辞东:“我见过很多人,包括不少死人和即将要死的人。”贺辞东看着他的脸说:“就跟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岑景:“……” 这是咒他呢还是咒他呢? 贺辞东的表情并没有比一开始变得好看一些,他现在眼里的岑景比十分钟前也没好到哪儿,脸色白如纸,因为睡衣是低领口的,肩膀和锁骨瘦得能戳人。 而就算是这样,这人还能不知死活地半夜洗冷水澡,光着脚在走廊里来来回回。 贺辞东不记得以前的岑景是不是这幅鬼样子,但现在看来就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即使他有演戏故作可怜的嫌疑,但烦躁感从看见他的那刻就真实出现了。 这让他没办法忽视。 岑景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懂了贺辞东意思。 “你……是在担心我?”岑景问。 贺辞东:“脸皮倒是厚。” 岑景也不太在意他的态度,干脆拖了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窝进椅子里的感觉缓解了有些发虚的身体感受。 但他不会承认,自己因为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头晕。 他猜自己应该是因为没有进食的缘故,还有些低血糖。 贺辞东:“你要死可以,但别死在这个房子里,给你药也是因为深更半夜我不打算叫救护车到家里,然后登上第二天的新闻报纸头条。” “不用解释,我也没那么觉得。”岑景说。 他坐在椅子上晃了晃,心想原身最后的确是没有死在这房子里。 原身那个下场他记得还挺牢固的,他记得书里描述过的那个环境,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内,到处都是蟑螂和老鼠,墙角有蜘蛛网,而原身就躺在那张折叠床上,走完了生命最后一程。 他到最后怨恨着很多人,岑家,白月光,那些曾经看不起他欺负过他的人。 他穷尽一生,用尽小人手段都得不到的那个人,是他到死都没有觉得悔恨过的那一个。 读者说这是舔狗的最高境界。 在被虐的环境里得到快感,还能做到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但岑景成为了他。 和书里不同,现实世界里,他是那个连躺在贺辞东床上机会都没有的人。 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演完了那场属于他和一个他心中的贺辞东的故事结局。 因为了解,岑景知道原身从来没有在他现在眼前这个人的心上真正存在过。 原身可能是纸片人,但眼前这个贺辞东不是。 所以岑景无比清醒,不觉得自己能和原身有多与众不同。 也不会那么自恋地以为,贺辞东能对他有多不一样。 贺辞东的书房里有一股淡淡的气息,不似香,也不单单是书页的纸墨味。 很好闻,和贺辞东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相近。 岑景一只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贺辞东继续投身进工作里。他没急着离开,是因为这里温度很舒服,这种感觉有点像是他以前待在律所的办公室里加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