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因果

    莲婆婆的话刚说完，就用手中的莲蓬头玉杖敲了敲地面。只听“砰砰砰”三声，一群跟兔子一般大的地老鼠就从莲花塔各处跑过来，将玉生几个团团围住。

    “将玉生给我带上来，至于剩下的那几个，你们自己分吃好了。”莲婆婆阴恻恻的道，脸上的皱纹缓缓漾开了阴冷的笑意。

    “阿呱。”玉生轻喊了一声，身子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呱。”阿呱瞪了一眼围在左右的地老鼠后，用嘴将玉生抛到自己背上。

    “屠龙？”双叶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露出锋利牙齿的灰鼠。

    “莫怕，都是些鼠辈。它们应该庆幸我是条龙，不是条土蛇，不然我能一口一个。”屠龙不在意的道。说着化出原型，来了个巨龙扫尾，就见着眼前的灰老鼠被瞬间扫成了一堆，摞起来像一座小山。这些灰老鼠虽然有了些灵性，可是在屠龙眼里实在不够看。

    “龙？”莲婆婆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怕了？晚了。”屠龙巨大的头颅忽的出现在莲婆婆面前，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玉生，救救我，看在往日我待你不算差的份上。我保证，我再也不吃莲藕人，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啊。”莲婆婆先还喃喃呓语。在见着玉生上来，忙跪下道。眼泪横流，好不可怜。

    “莲婆婆，为什么？你于我们莲藕人一族有大恩，为何却”玉生愤愤不平道。

    “都怪她，是她骗了我。说什么只要我一直给你们渡气化生，总有一天会修成正果。可是我都快老死了，却连正果的边都没摸着。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答应她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都快疯了。”莲婆婆指着底下的莲花生大士道。

    “这就是你吃莲藕人的理由？”玉生愣了一下才道。

    “啧啧啧，玄静老头都不敢这样说，可见你在说谎。”屠龙摇头道。

    “我，我不过吃了几截莲藕罢了。再说莲藕人怎么能算人，谁没吃过莲藕呢？怎的就变成了大罪。何况若不是我渡气与你们，你那里能站在这里质问我。”莲婆婆低着头道，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那一年地陷，她不知怎的就进了莲花塔，吃了养在仙灵池里的千年佛莲，还被显形的莲花生大士看个正着。好在莲花生大士不仅没有怪罪她，还告诉她说是因她祖上累修善缘，所以方能进莲花塔。大士说她先前欠于家一个因果，如今也算是了结了，自当去往别处。可她自知了佛莲的好处就起了别念，便求着在莲花塔里多待些时日。谁知一日里，大士的仇家寻来，导致大士重伤不说，莲花塔也坠入了溯洄之境。莲花生大士因着受了重伤，自觉不能久活于世，原想着先送她出去。谁知道自己贪心太过，想着大士死了，这宝塔自然归自己，所以便借着大士有伤在身、不便与那莲藕人渡气为由趁机留下来。大士慈悲，以为她一片善心，便教了她渡气化生之法。且告诉她，且种善因，可得善果。浮屠大道，正果可期。她闻言大喜，自以为自己也能同莲花生大士来去随心，谁知道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之后，没多久，大士就圆寂了，空留她一个人在溯洄之境。

    起初几年，她倒是谨遵大士的嘱咐，每日里打座参禅，再于临冬的时候去给莲藕人渡气，莲偶人虽聪明，对她也极尊敬，可是却不是朋友。她心中的很多话都不能与他们道也，他们也不懂。从什么时候开始厌烦这种枯燥的日子的？她自己都忘了。她原本对佛道就不怎么感兴趣，加上日复一日的久坐参禅，耗光了她的热情。她开始渐渐的想着出去？想着将溯风塘里的莲藕人拿去卖钱。可惜，她让灰老鼠抬着自己走了很久，依然没找到出口。后来，她放弃了参禅，也放弃了出去的念头。每日里行走于花海上，甚至于开了一块野菜田。直到她开始明显的感觉到衰老，这才慌了。最初，她并不敢吃莲藕人。一是因为对莲花生大士的敬畏，一是因为莲藕人跟人一样会说话会思考。可是这种平静在某一天打破了，她亲眼看见一只地老鼠叼走了莲藕人，而且之后也活的好好的。在死亡的威胁下，她吃了第一个莲藕人。为此她不安了好些天，可谁也没想到，她吃上了瘾。莲藕人身体里所含的灵气，让她觉得自己的衰老减缓了不少。其实，一些老莲藕人都知道她在吃莲藕人，有些还因为畏惧主动奉上新生的小莲藕人。直到她被阿呱发现，这才不得已搬回了莲花塔。地老鼠怕她手中的玉杖，阿呱可不怕，这只傻蛙，不知从那只洞里跑出来的，自玉生出生就跟着他。好在玉生相信她，所以阿呱也不敢乱来。她原想着撑到佛莲再次结子，她就又可以多活些时日。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了几个拦路鬼，比阿呱还难对付。

    于莲思绪百转，也不过几息间。屠龙见玉生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于莲，就提出先将莲婆婆绑了，等回了溯风塘，再行定夺。玉生点点头，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杀了于莲容易，可是往后谁给新生的莲藕人渡气呢？

    屠龙可不管玉生的烦恼，它先掏出条麻绳将莲婆婆牢牢的绑在一根柱子上，再一爪子将人拍晕，这才带着双叶往旁边的屋子里去。谁知，除了满屋子的佛经真藏，竟是连块灵石都未曾发现。屠龙不禁有些失望，只到再见着莲花生大士真身，忽的眼前一亮。

    “双叶，你过去细瞅瞅，看看大士身上可有什么宝贝？”屠龙泡在仙灵池里道。

    双叶闻言小跑了过去，谁知道还未近身就被一道金光给挡住了。屠龙眯了眯眼，这才发现那金光是从大士身上的袈裟上发出的。

    “看来得等阿云出关了以后，再跑一趟了。”屠龙自言自语的道。这样想着，它又朝一边的玉生道你还有其它的事没有？没有，我们就回去了。”

    玉生无声的摇了摇头，屠龙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这才一爪子抓起莲婆婆，带着他们几个出了莲花塔，往溯风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