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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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第高明那种人躲在暗处,明探微出门就意味着有危险, 所以明家不会答应。 但要拒绝平夷长公主, 却有点不忍心。 平夷长公主肯定是为了高韵,才邀请的明探微。高韵这十五六岁的少女,智力还不如五六岁的孩子, 拒绝高韵,跟欺负稚弱儿童有什么区别? 张鄠亲自送来了几件西域过来的玩具, “五妹妹应该会喜欢。” 明琅替明探微道了谢,拿过玩具看了,心中一动,“高韵应该也会喜欢吧?”把平夷长公主送来请贴的事告诉了张鄠。 张鄠提议, 由他到平夷长公主府, 亲自向长公主解释。 他和平夷长公主是亲戚, 又和明探微定了亲, 由他出面,确实是合适的。 张鄠要了几件明探微玩过的玩具, “旧的无妨, 只要好玩就行了。” 张鄠带着玩具, 到了平夷长公主府,自称是明五姑娘的未婚夫。 平夷长公主听到下人的回禀, 冷淡面庞浮现出浅浅笑意。 明五姑娘的未婚夫,不就是诚王府那个小六么?这孩子倒也有趣。 “明五,明五。”高韵在拍掌欢笑。 “韵儿喜欢的人,便记得这般清楚。她知道微儿便是明五。”平夷长公主看到高韵的笑颜,心中感动。 凡是高韵喜欢的人,平夷长公主都喜欢。 平夷长公主吩咐,“请六公子进来。” 高韵扑到平夷长公主怀里,“娘,六公子是谁?” 高韵年纪不小了,猛的一扑,平夷长公主差点坐不稳。 平夷长公主伸手揽了高韵,微笑告诉她,“六公子是你的表侄,是明五姑娘的未婚夫。” “表侄,未婚夫。”高韵换算了半天,糊涂了,“那我是明五的什么啊?” “表姑姑。”张鄠含笑进来,怀里抱着只雪白的鸽子。 “姑姑姑。”高韵看见鸽子,喜笑颜开,忙从张鄠手里抱过来,“姑姑姑姑。” “韵儿,怎么能抢客人的爱宠?”平夷长公主嗔怪。 “就是送给表姑姑的。”张鄠笑道:“这是我和微儿的一点心意。” 平夷长公主忍俊不禁。 张鄠这么大点的孩子,一开口就是“我和微儿”,这也太好笑了吧? 还自称明五姑娘的未婚夫……越想越好笑…… “微儿啊。”高韵喜孜孜的,“微儿就是明五,我记得的,微儿跟我玩得可好了。” “微儿很喜欢表姑姑,她让我替她向表姑姑问好。”张鄠笑声清朗。 “替我谢谢微儿呀。”高韵高兴极了,“我最喜欢鸽子了。” 她“姑姑姑”的逗弄起鸽子。 平夷长公主招呼张鄠,“过来坐,陪姑祖母说说话。” 张鄠陪平夷长公主坐下闲谈,找了机会,委婉把明探微不能前来的事说了说。 他也不便说太多,只说明探微最近不宜出门。 平夷长公主心中雪亮,缓缓问道:“有人想对微儿这孩子不利吧?” 张鄠苦笑不答,其实就是默认了。 平夷长公主目光中不无怜悯,“你应该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对微儿对手。” 张鄠苦笑点头。 不光他知道,诚王府、明府,每一个人都知道。 张鄠和明探微联姻,可以证明诚王的清白。 所以,有人不会容许明探微平平安安的长大。 “你打算怎么做?”平夷长公主问得直接。 平夷长公主都这么问了,明显不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张鄠怎么可能继续吞吞吐吐。 他仔仔细细,把滋兰书院、邓家的事从头到尾,讲得清清楚楚,“……第高明不知躲到哪里了,接连数日,一无所获。” 平夷长公主淡笑,“人家要害微儿,目的是要你父王无法证明清白。如果行宫之事真相大白,你父王洗清所有嫌疑,还有什么必要害微儿?” “这个……”张鄠欲言又止。 “说。”平夷长公主命令。 很温和,但不容违背。 张鄠怅然,“当年我父王和明夫人在行宫被……唉,不知为什么,此事我父王绝口不提,明府也是。” 平夷长公主闭目沉思许久,慢慢睁开眼睛,“当时我在府中养病,没去行宫,事后听过一些风言风语……我知道为什么你父王和明府,会绝口不提了。” 张鄠满是期待的看着平夷长公主。 平夷长公主却没再说什么。 张鄠懂了。 平夷长公主知道原因,但是不肯说。 或许不是不肯说,而是不能说、不便说。 …… 夜深人静,张鄠独自站在房顶。 他轻功还不行,不像前世那样可以自己跃上来,用了□□。 站得高,看得远,心胸也宽阔不少。 诚王不提,明府不提,平夷长公主也不提,为什么呢? 张鄠曾经到宗人府查过卷宗,里面的记载很简略,许多细节,刻意的回避了。 诚王和明琅,是在行宫出的事。 事发当时,明琅还是宣德侯夫人,而固原郡主孟瓀,和宣德侯已经有了私情。 宣德侯父子在狱中,固原郡主在忠王府,这两个地方不能随意出入。宣德侯府的太夫人还在侯府,侯府如今由黑鹰卫看守。 张鄠拿起一个哨子吹了吹。 不多时,万顷、万颀兄弟俩出现在他面前。 张鄠带着这兄弟二人,星夜去了宣德侯府。 侯府贴有封条,守门的是黑鹰卫,见张鄠过来,恭敬行礼。 如今的宣德侯府处处凋零,再也没有当年的花繁叶茂、郁郁葱葱。夜晚的侯府,更显凄清。 张鄠直奔太夫人的住处。 树倒猢狲散,曾经养尊处优的太夫人,如今住在偏僻小院,服侍她的只有两个粗使丫环。 她的心腹陪嫁等人,有的逃了,有的被另外看押。 大概是粗使丫环服侍的不好,太夫人病了,卧床不起。 房间里一股霉味,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了。 两个粗使丫环在厢房呼呼大睡,也不知是睡觉习惯不好,还是白天太累了,呼噜声挺大。 太夫人一个人躺在床上,“水,水……”想喝水,却没人管她。 太夫人叫不应人,开始咒骂,“天杀的孟瓀,只顾着自己在忠王府享福,把婆母抛下不理。当年若不是我老人家睁只眼闭只眼,你孟瓀能暗算了明琅、嫁进我江家?” 张鄠目光冷冽。 当年之事,这个老太婆果然脱不了干系。 太夫人不停的咒骂,言语中的怨毒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张鄠本想直接审问太夫人,听了太夫人的咒骂,却临时改了主意。 太夫人唯有江博儒、江博雅这一对亲生儿女,如今江博儒在狱中,江博雅的丈夫刑涛在侯府被抄之前跑了,之后让人带了封休书到侯府,要和江博雅撇清干系。 本朝律法,罪不及出嫁女,所以只要刑涛愿意带江博雅走,黑鹰卫是不会拦着的。 太夫人为了江博雅,放下身段央求刑涛,把她的私房都给了江博雅做嫁妆,求刑涛把江博雅带离宣德侯府,离开之后,两人和离。和离之时,江博雅的嫁妆,分给刑涛一半。 刑涛因此发了笔大财。 江博雅如今住在她陪嫁的宅子里,和宣德侯府只隔了一条街。 江博雅手头应该有些银钱,但也没有拿出来替太夫人打点。 如果江博雅肯花钱,太夫人的日子多多少少能好过点。 太夫人对江博雅倒是一点也不埋怨,对固原郡主这个儿媳妇就恨的咬牙切齿。 张鄠转身离去。 次日,黑鹰卫抓了江博雅到侯府。 “我是出嫁女。”江博雅竭力辩解,“侯府有事,和我无关啊。” “没说和你有关。”卫士笑道:“郡主说了,她暂时不能回府,担忧太夫人无人服侍,故此把你给请回来了。” “原来是孟瓀害我。”江博雅气得够呛。卫士不许江博雅带丫环,只让她一个人来了。 太夫人和江博雅见面,大吃一惊,“娘不是设法将你救出去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博雅恨恨,“别提了,孟瓀自己在王府享福,怕别人说她不孝顺,就把我推出来了。” “这个女人,怎地如此狠毒。”太夫人气得直哆嗦。 母女二人说着话,把固原郡主骂了又骂。 太夫人房里,只有两个江博雅从来没见过面的粗使丫环。江博雅日常起居,深感不便。 别说江博雅了,连太夫人也不认识那两个粗使丫环,“别提了,虎落平阳任犬欺,这两个丫环我都使唤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