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张尤佳正专心吃着牛油果吐司,猛然听见这么一句,来不及咽下的食物呛入喉管,一时间咳得双目通红,泪水直冒。 “…咳…谁?用障眼法?咳…姐夫?” 张尤佳摸过纸巾抹去眼泪,而后灌入一口冰橙汁平息喉咙的火烫。 “嗯。”张斯佳垂头认真搅拌杯中已经看不清图案的拉花,情绪似乎未受波动,十分平静,“记得上次吃饭遇到的那个周元吗?” 张尤佳震惊,搁杯子的手僵在半空,“不能吧。” “为什么不能?” “因为…”张尤佳顾及着盛耀当日的嘱托,到嘴边的话变了风向,”…她有老公了。” 张斯佳脸色突变,眼尾一挑,凌厉地盯向妹妹,“听谁说的?敢情你们都知道,一起合伙给我做的局?” “不是…” 张尤佳下意识感到慌乱,眼前这人自她嫁给老傅后已经明面上不再会对她进行压迫,如今遭这般疾言厉色,还是近几年来头一次。 面上不禁浮现出少许难堪,她纠结半晌,吐露实话,“盛耀说的。“ “合着盛耀已经把她当成小嫂子了?” “没有…” “尤佳,难道你还在记恨我当年非要嫁给思仁,导致你嫁给一个老头,所以现在要跟别人一起看我笑话?别忘了,你姓张!” 张斯佳忽然没有预兆地将搅拌勺丢进冰橙汁里,溅出的橙汁洒了张尤佳一手。 “没有…” 品出她敲山震虎的意图,张尤佳不敢与之对视,默默抽出纸巾擦拭。 “回答问题。” 张斯佳蜷曲指节,带着强烈的压迫扣动木质桌面。 问话形式几乎与审讯无异。 但这招对张尤佳极为有效,不过两分钟,她便抵不住自小对此模式形成的阴影,一口气将知道的全招了。 “周元是盛耀追的人,送我的那条粉钻项链,她也有,但钻更大。”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信呢?” 话虽如此,令人胆颤的扣桌声却戛然而止。 张尤佳抬头,看向神色恢复如常的姐姐,“你可以去问盛耀。” “好,下午陪我去见他一面。”张斯佳不给张尤佳拒绝机会,扬手朝远处忙碌的服务员招了招,“买单。” 黏糊一会儿后,周元送走沉思仁,下楼来到会议室。 推开门,入眼是陆宽立在窗边拿着手机聊工作的画面。 严肃正经的模样让人很难将其与儿时记忆中沉默寡言,随便逗逗就会脸红的男孩重合起来。 只不过他的轮廓在太阳光的洗涤下,还是如从前一般干净澄澈。 听见脚步声,陆宽草草结束语音,朝她走来,“姐,瞿越的事应该搞定了,今年可以拿offer。” 陆宽留学生意做得究竟多大,周元没有概念,但她知道虽然留学这块产业灰色收入极高,然而层层分发至没有资源的下游代理手上,一般是几乎挣不到几个钱的。 不清楚他的生意在金字塔形状的产业链中居于何种位置,是以,周元想了想,说,“哦,那谢谢了,钱还是我出。” 陆宽只是摇头,并不与她争辩,岔开话题,”去吃什么?“ ”都行,你定吧。” ”那坐我的车。“ ”好。” 当二人走到停车场,周元瞧见陆宽掏出车钥匙,摁亮其中一台明黄车身,霎时觉得方才她两度客气与对他经济上产生的忧心,实属没有必要。 那是一辆Urus。 漆黑的轮毂上几乎不见擦痕,明眼即能看出是刚提没多久的新车。 价格比之她现如今代步的Taybsp; Turbo贵了不止一倍。 混得倒是比自己好,无奈地苦笑一下,周元收回目光,拉门上车。 车子西行,逆着正午阳光驶出学校大门。 “为什么当初做留学中介来着?” 周元想起陆宽父亲是做汽配业的,作为家中独子,不知他怎么没有选择子承父业,而是当上了半个她的同行。 “为什么?”陆宽掀起眼皮,透过后视镜盯她,目光深得难以言喻,“你不知道吗?” “嗡嗡,嗡嗡” 周元刚欲说话,包中躁动不止的振动便遏制她的声音。 翻出一部手机,是盛耀。 包内的震动却仍在持续。 周元不由心下暗暗发沉,这两人同一时间找自己,明显不会是好事。 犹豫两秒,她先接起平日用的黑色电话。 “喂?出事了。” “什么事?” “沉思仁老婆知道我们的事了,而且她还怀疑你跟沉思仁有一腿。” 周元嘴皮猛烈哆嗦几下,不可置信,“你说的?” “不是我说的,你是不是一直戴着我送你的那条项链?” 周元翻下遮光板,拉起小镜子,扯开领子一看,她确实自那晚戴上之后就再没有摘下来。 “…忘了摘了。” “沉思仁见过吗?” 盛耀焦躁拧眉,心道她什么时候处事变得如此粗糙了。 “见过。” “完了,就算张斯佳瞒得过去,沉思仁那里也要露馅了。” 周元握着手机的指骨阵阵发紧,沉声道,“不能露馅。” B轮最后一笔款尚未到账,一旦此时与沉思仁产生嫌隙,假如他清算撤资,公司的资金链一准会断。 “我当然知道。”盛耀倚靠在墙边,掐着烟狠吸两口,握拳顶了顶镜架,“沉思仁如果找你你先别理会,我想办法。” 周元单手翻出那部震动不停的白色手机,咬牙道,“他已经找我了。” “别接,过后想个好说辞糊弄过去,他现在暂时不知道我们俩的事,只知道张斯佳怀疑你,晚点等我电话。” 周元还想再问。 谁知盛耀已经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