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招摇
听了李萍萍的话，我点头。 虽然我见过的男人，肯定没有李萍萍多。 但其实也不少了。 公平地说，王八蛋多，正人君子少。 渣男多，靠谱的少。 李萍萍又说：“当然了，我看不起那些男人，其实那些男人也看不起我。别看他们为了让我哄他们开心的时候更投入，都会满口好话，夸我漂亮，说我是美女，说我有魅力，说他们对我是多么的入迷，甚至会为了讨我开心，会对我很大方，很豪爽，似乎他们很看重我，但我知道，在那些男人的内心深处，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女人，别说人格与尊严了，我们连人都不配，我们就是工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其实不只是他们，我们自己同样看不起自己，知道自己很脏，很下作。” 李萍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但你知道么？华子，我能看懂他的眼睛，我之前就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但我没放在心里面，毕竟他是男人，我又漂亮，他对我有意思很正常。我知道华子其实人不错，但我对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昨晚，我和他共处一室，他还是以我男朋友的名义，我以为他会对我做些什么。其实就算是他有什么要求，我也不会拒绝的，毕竟这是我家，我请他来的，我不能把事情闹大，让我妈看出破绽。我甚至想，如果他真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吃亏，就当是请他当演员的报酬了。可你知道么？昨晚我们独处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对我的尊重，他一点都没有看不起我，更没有要趁机占我便宜的企图。在他眼中，我甚至觉得我还很纯洁，这多可笑啊？我这样的女人，还有资格，还有脸称自己纯洁？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感受。觉得自己被人珍重，被人正眼看，被人发自内心的对待。” “所以你觉得很感动？也心动了？”我问。 “可能是吧，有感动，有心动，但也仅仅于此，因为我也不确定我的感觉对不对。我不能赌，因为我的未来不只是有我自己，还有妞妞，我没法赌，我输不起。”李萍萍悠悠地说。 …… 饭做好了，大家一起吃饭。 初一应该是拜年的日子。 但因为李家现在的情况，之前的亲戚早就不来往了，所以显得尤其的安静。 可平时我们在省城，都太忙了。 忙得脚不沾地，忙得灰头土脸，忙得甚至有时候都忘了自己在忙什么。 所以现在，我们都不喜欢热闹，我们更享受这难得的安静。 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想，就那么无所事事地待着。 觉得很幸福。 这次来李家，其实我还有一件想要关注的事情。 那就是李蓉蓉爆料，李萍萍是领养的，不是李家的亲生女儿。 那么李母对李萍萍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从这几天我的观察看，李母对李萍萍很好，很关心。 对妞妞更是真心疼爱。 没有让我觉得寒心，为李萍萍不值的场景出现。 这让我放心不少。 虽然李蓉蓉那个妹妹很不是人。 但李母还是一个很称职的妈妈。 不枉李萍萍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 …… 按照计划，我们会在初六离开。 之前的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静。 直到初四中午。 李家来客人了。 门口响起了急促的喇叭声。 因为我这时候正在院子里面，所以我打开了大门。 就看到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很豪华，很气派。 李家还有这么厉害的亲戚么？ 我在发愣的时候，后排的车门开了。 打扮入时，一身珠光宝气的李蓉蓉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到我，嘴角抬起，不屑的一笑。 然后，前车的车门打开，一个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子下了车。 很是殷勤地跑到了车后，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开始往外拿东西。 都是一些很精美，很高档的年货。 人参、鹿茸、燕窝、海参。 闻声出来的李母和李萍萍都看到了李蓉蓉。 李母显得很是惊喜：“蓉蓉，你不是说过年不回来了么？妈还一直很想你呢，你回来太好了啊。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多贵啊？” 李蓉蓉扫了李萍萍一眼，然后趾高气扬地说：“也没有多贵啊，是我男朋友送的，都是一些马马虎虎的东西。” 李母显得很吃惊，也很激动：“蓉蓉，你交男朋友了？” 我和李萍萍对看了一眼。 李蓉蓉又交男朋友了？ 不过应该不是那个喜欢出来鬼混的篮球队队长了吧？ “妈，回来我再和你说，现在我们要出去一趟。”李蓉蓉说完，就又往奔驰车的后排上钻。 “这都到家门口了，还去哪啊？不在家吃饭了么？”李母问。 “回来吃，没听说一句话么？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现在我李蓉蓉发达了，我找到有钱男人了，我自然要在邻居面前好好炫耀一番，让他们看不起我们家！之前对我们家爱答不理，现在让他们高攀不起！当然了，我也要让那些人看看，只有我李蓉蓉才能让我们李家重振辉煌！我李蓉蓉才是家里面的顶梁柱！” 这自然又是在挑衅李萍萍了。 但李母不知道这对姐妹之间的恩怨，所以没有听出来。 只是劝道：“别了，别了，不要惹事，进来吧。” 李母的劝说当然阻止不了李蓉蓉想要炫耀的心思。 奔驰车一踩油门，呼啸而去。 在附近招摇去了。 虽然这里的经济不错，但奔驰这样的豪车还是很少见的。 李母摇摇头，让华子拿着东西进屋。 我和李萍萍跟在了后面。 “放心，她不会乱说的。”我安慰李萍萍。 “希望如此吧。”李萍萍和我说，显得情绪不是很高。 然后她又低声和我说：“我也打算和我妈坦白了，这次离开之前，我不想再演戏了。” 我叹了一口气。 想劝，又觉得没有什么可劝的。 …… 屋里面，李母很兴奋。 问李萍萍知道不知道李蓉蓉这个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历？ 看开的车，一定是很有钱了。 年轻，长得也很帅。 可以说，是相当满意了。 李萍萍摇头：“妈，除了每个月给生活费之外，我是真不知道蓉蓉都在做什么，她不怎么和我联系的。” 李母显得有些不满意，数落道：“萍萍，不是妈说你，妈知道你很忙，但你是姐姐，得多照顾一下你妹妹，她还小，不能让她吃了亏。特别是交男朋友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帮她把把关。” 这样的指责，对李萍萍当然是不公平的。 但李萍萍也没有解释，只是说：“妈，我知道了。” 半小时后，外面又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我们几个人又走了出去。 奔驰车回来了。 李蓉蓉耀武扬威地从车里走了出来。 见到我们大声说：“呵呵，刚才在附近转了一圈，把那些土老帽都给镇住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我李蓉蓉发达了！我看以后谁还敢再对我们家冷嘲热讽的？我拿钱打他们的脸！妈你是没看到啊，刚才在路口，我说我出2000块钱，找人给我擦车，周围人那个踊跃的样啊，恨不得打起来了，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货！他们家那点小钱，和我怎么比？” “进来吃饭吧，都做好了，蓉蓉，不是妈说你，没必要那样，免得被人说我们张狂炫耀。”李母道。 “哼！有什么好怕人说的？那是羡慕嫉妒恨！我就是要炫耀，就是要张狂，就是要不可一世！”李蓉蓉撇着嘴，显然对母亲的话不屑一顾。 但相比于对李萍萍的态度，她对母亲的态度还是要好得多。 “行了我进去了，你明天来接我。”李蓉蓉对那个年轻帅哥说。 年轻帅哥上了车，奔驰车开走了。 “哎，别走啊？蓉蓉，怎么能让你男朋友走呢？这第一次来家里面，不说吃饭了，连水都没喝一杯，太失礼了啊。”李母埋怨李蓉蓉。 “哈哈哈，妈，你说什么呢？那不是我的男朋友，那是我男朋友的司机！”李蓉蓉哭笑不得地说。 “司机？不是你男朋友本人啊？那你男朋友人呢？”李母有些不明白了。 “我男朋友很忙的，日理万机，那是做大事的人，每天经手的都是几千万的生意，没时间送我，我也理解他。”李蓉蓉骄傲地说。 “你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么大的生意？我和你说，做生意风险太大了，当年你爸就是因为做生意，结果最后什么都没了。”李母忧心忡忡地说。 李母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并没有因为女儿找了一个有钱男人就兴高采烈。 而是很冷静。 这让李蓉蓉很不高兴了。 “妈，你别乱说了！我男朋友开一家金融理财公司！做的都是大生意，以后那是要上市的，客户很多都是海外的，怎么是爸那种鱼塘的小生意可以比？” 见到女儿发火，李母急忙劝：“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男朋友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李蓉蓉像是孔雀一样抬起了头：“他们公司来我们学校开校园招聘的时候，我是负责会务的，就和我一见钟情了。他今年还不到40，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特别绅士，特别有魅力，对我可好了呢……” 李蓉蓉正在大肆宣扬她的爱情经历，却被李母听出了破绽。 事实上，不只是李母，我和李萍萍都听出了破绽。 “蓉蓉？快四十了？那是离过婚的？”李母问。 “还没离婚呢，不过已经答应我了，很快就会离婚娶我。”李蓉蓉骄傲地说。 “什么？还没有离婚？那你不是成小三了？不行，我不同意！就算是再有钱我都不同意！”李母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李蓉蓉的脸色也难堪了起来。 “妈，什么小三说的那么难听？现在他爱的是我，我们是真爱！他根本就不爱家里面的那个黄脸婆，他说都已经分居很久了！”李蓉蓉在给自己辩解。 “那也不行！没感情了可以离婚，离婚了你们在一起我不管，但现在就是不行！”李母很坚持。 李蓉蓉很不屑：“妈，你太老顽固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讲究的是爱情自由！离婚不离婚的，不就是一个证么？现在谁还在乎那个？” “别人不在乎，我在乎！那不只是一个证的问题，那是名分，是名正言顺！任何人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我们家可以穷，但是不能被人说，我们的女儿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 李母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找什么男人，我自己可以做主！你就算是我妈，你也没有权利干涉！好了，本来过年回家想高高兴兴的，谁知道这么扫兴！饭我不吃了，一会儿让我男朋友派人来接我回去！亏我还给家里带了那么多的礼物，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李蓉蓉也火了。 李母没办法，看向了李萍萍：“萍萍，你说句话啊？劝劝你妹妹，女人要自爱，不能当人的小三，那样太缺德了！” 李萍萍本来是不想说话的。 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特殊。 可能对李蓉蓉说什么，换来的是李蓉蓉更多的冷嘲热讽。 对解决事情没有什么帮助。 李蓉蓉应该也不会听。 可现在被母亲点名了，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蓉蓉，听姐姐一句话，姐姐不是反对你恋爱，只是真的不能当人家的小三，那样就背负了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污点。以后就算是想洗刷，都洗刷不掉了。有些错误不能犯，一旦犯了，就覆水难收，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李萍萍说的情真意切。 我想，就算李母听不出李萍萍话里的意思。 但李蓉蓉一定能听得明白。 李萍萍是拿自己当例子，来告诉李蓉蓉，不要做傻事。 一旦你真的当了小三，就永远都会被贴上这样的标签了。 可惜，现在的李蓉蓉，什么都听不下去。 她轻蔑地看着李萍萍：“李萍萍，你给我住口！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没有资格！居然拿我和你一起比？你配么？” “蓉蓉！你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太没大没小了！”李母听到二女儿对大女儿如此的态度，很不高兴。 “妈，这怪我么？谁让她说我了？”李蓉蓉委屈了。 “你姐姐说的都是好话，都是为了你好，你应该要听着，女人的名声很重要的，你不要为了现在一点眼前的利益就做错事，以后你想后悔，都没有后悔药卖的！你哪也不能去，必须和那个男人分手！既然能在婚姻期间就出来找女人，可见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蓉蓉，你不要不懂事！还有，快和你姐姐道歉！”李母严肃地说。 “妈，你怎么可以让我给她道歉？我才是你的女儿啊！”李蓉蓉不满了。 “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李母强调。 “妈，你不用再演戏了，我知道我是你的女儿，她不是！”李蓉蓉一指李萍萍，无比骄傲地说。 李萍萍脸色一白。 李蓉蓉得意地笑了：“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李萍萍是家里领养的，我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女儿。所以其实她不是我的姐姐，我为什么要尊重她？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我实在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李蓉蓉，你是疯了么？不管她是不是你的亲姐姐，她都是在为你好！都是希望你不要去当一个被千夫所指的小三有什么错？你真的以为那些有钱男人是真的喜欢你？会真的为了你离婚？别傻了，不过是玩玩你罢了！和你结婚怎么可能！” 我真是气坏了。 本来华子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现在也忍不住了。 “是啊李蓉蓉，你不要出口伤人，你姐都是为了你好。” 李蓉蓉被我和华子一起指责，顿时不答应了。 “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居然在我家指手画脚的说我？滚！给我滚出去！和这个贱人一起滚出去！” “蓉蓉，那是你未来姐夫！你不要这样！还有，是谁告诉你，你姐是被领养的？你不要听那些谣言！”李母是真生气了，气得浑身颤抖。 “哈哈哈！姐夫？哈哈哈！” 李蓉蓉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笑完之后，李蓉蓉用充满了嘲讽的声音说：“妈，你知道李萍萍是做什么的么？还姐夫？如果每个和李萍萍在一起的男人我都要喊姐夫的话，那我的姐夫也未免太多了！我刚才说李萍萍没资格说我，你生气了？那我告诉你，因为李萍萍在外面是做小姐的！她做的是最不要脸的那种职业！所以她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小三？我就算是当小四、小五、小六，也比她高贵的多！况且，我男朋友一定会娶我的，以后我就是明媒正娶的阔太太！我看谁敢说我？至于领养的事，妈，你不用骗我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是亲耳听你和邻居说的，说我们家两个女儿有一个是领养的！那当然就是李萍萍了！” 说到这里，李蓉蓉看着李萍萍，神色变得无比的清冷：“李萍萍，之前我虽然觉得你很下贱，但毕竟你还能挣钱，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还可以留着你。但现在我自己已经找到有钱人了，我不稀罕你那几个小钱了！所以我现在宣布，把你逐出家门，以后，你再也不要登我们家的门一步！以后，这个家只有我李蓉蓉一个女儿，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这个家，再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