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见恩公三两口就把烤鸡吃了个精光，罗峰又把一只才烤好的野兔递过来。 唐泽拒绝道：“够了够了，你自己吃！” 他心里还与小梦灵交流： “那些位处下界的层次足够高也就罢了，也就比在轩辕大世界多几倍的饭量，可真幻界限太大就不可能这么解决了吧，何况下界第一层这么夸张，若是一顿一公斤的饭量，吃这里的食物岂不是要吃十六吨才够！ 且不说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吃上，不带这么糟蹋彼岸天使的。 我甚至怀疑光是咀嚼、吞咽所消耗的能量都比摄入的那点能量多，很可能会发生越吃越饿，吃到饿死这样的荒谬事！” 小梦灵笑道： “所以降临者基本都会自带食物的，行军丸是标配，一百块钱一枚，一枚管一天饱。 也有带生食自己煮的，不过也有些不便，废柴火啊。 特别是你，你说要在这里煮熟一锅饭有多难，对这里人来说，大概就是熬炼神药了吧。” 说到这里，小梦灵都忍不住咯咯直笑。 唐泽一想，还真是！ “还好，空间钮中还有一些熟食，几桶水，可以先支应几天，然后再考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吧。 得亏我事先就大量采购了各种食材，不会出现预定好的回归时间未到，就饿得紧急回归这种尴尬事。” 第一次降临下界，真的是处处新奇，其实都因他是个“野生”的缘故。 那些大势力在安排人降临下界之前，可都要进行至少几个月的授课学习的，学习降临下界后方方面面的注意事项。 哪像他，完全自己摸索“探险”。 罗峰啃了一口烤鸡，看向唐泽，欲言又止。 再啃一口，又看他，欲言又止。 那眼神，期期艾艾。 唐泽道：“你有什么事情只管问。” 罗峰小心翼翼问：“恩公，当时我见您突然现身，又有那么珍贵的神药……您是打哪来啊？”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唐泽一脸神秘的看着他，说得云里雾里，又玄又奥。 他心中却嘀咕，“我总不能说‘我是永恒世界下来的彼岸天使，上界钦差，见你们愚蒙浑噩，特来点化，开示大道！’吧，虽然实情真就是这样，但这年头，说真话没人信啊。” 他故作神秘玄奥，罗峰却也有趣，仿佛理解到了什么，忙不迭点头，道：“我懂，我懂了！” 然后他再不提这事，挠了挠头，又期期艾艾的问：“恩公，照理说，您是救了我的命，我也不能不知好歹，可……可我就是想问问……你那神药……药……” 唐泽皱眉催促：“你个大男人，说话这么费劲干嘛？” 罗峰一张脸憋得有点红，最终还是道： “我就是想问，您给我用的那神药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我刚刚去打猎……不是我夸，在这百里方圆之地，论射箭打猎我都是最厉害的，百步之内，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百发百中！ 可我刚刚发现自己连只兔子都射不中，我射箭的本事突然间没了。 张弓时手臂没力量，心中没感觉，眼中没准头。 这么离谱的事情，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左思右想，想起以前城里听一个学问高深的先生说的，万事恒常，有赚就有赔，得到一样就要付出一样。 我也知道有些虎狼之药效果极好，可后患也同样不小。 我就想我那么重的伤瞬间痊愈，是不是把我身上其他的东西拿去填了这窟窿，做了补偿。” 唐泽心中赞叹，你这想象力也不俗嘛，只不过……离真相还差得远。 面对他的疑问，唐泽摇头否定道：“这是你想多了，我这神药没有任何副作用！……至于你的那些能力为何用不出来，不是消失，而是被你自己屏蔽了！” “我屏蔽了我的能力？怎么屏蔽？”罗峰挠了挠头，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就像一个人突然受了惊吓，把一些事情忘记了，记忆缺失了，然后慢慢回想，又把事情想起来了。 更有甚者，甚至吓得连怎么走路都忘记了，直接吓瘫痪，然后想起来了，又能走了！ 那个忘掉的过程，不就是自我屏蔽了吗？”唐泽解释道。 “您……您是说我……我练了一辈子的绝活被我自己……吓没了？”罗峰突然把脸憋得通红，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唐泽耐心解释道：“被屏蔽了和没了是两码事，前者还能够重新找回来的。” 罗峰无语的看着恩公，心道，咱们关注的不在一个点上，我更在意的是你嫌我“胆小”！ 最终，见恩公不与自己争论这个问题，他就有些悻悻的问：“那……我要怎么找回我的能力？” 好吧，就算我胆小吧，能把丢掉的、练了一辈子的吃饭绝活找回来也是好事。 唐泽道： “这个多简单！ 你以前有如此的能力，难道不是你一天一天，一箭一箭练出来的吗？ 那些练箭的心得体悟，那每一次的张弓，瞄准，射箭，你都不记得了吗？你都忘了吗？ 所以，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而是问你自己！” 粗一听，好像是这理； 再一想，感觉不对！ 罗峰道：“您所说的找回我的能力，就是让我重头再来一遍，重练？” 他心道，我练到如今这个地步，从懂事就开始，花了三十几年的功夫，现在即便经验更丰富，不走弯路，要再到现在这水平，怎么也得七八年吧。 那我这到底算是把被屏蔽的能力找回来了呢还是把没了的能力再练回来了呢？ 唐泽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道： “首先，你这个心态就不对！ 你不能抱着练回来的心态去练，而是抱着找回来的心态去练。 你要想着自己本来就有这个能力，只是藏起来了！” 罗峰自认不傻，这一刻却发现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被绕得……有点头晕。 他喃喃着：“这不都是练吗，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唐泽道：“区别大了，所谓真传一句话，家传万卷书，关窍就在这方寸之间啊！” 罗峰急的抓耳挠腮，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扇十分紧要的门，有感觉什么都没有摸到。 那种感觉，真就是挠心挠肺的难受。 他扔掉食物，坐近了一点，诚恳求教道： “恩公，您是高人，高深莫测。 而我只是个山民猎人，弯弯绕绕太复杂的东西理解不了，您给我说得通俗一点呗！” 恩公唐泽认真想了想，问：“你娶媳妇了没？” 罗峰咧嘴一笑，点头道：“娶了，孩子今年都九岁了。” 唐泽点头道：“那就好，我给你举个你能理解的例子。 你以练回来的心态去练箭，那性质就和你没娶媳妇之前，急着想娶一个媳妇的心态类似。这个时候的你是茫然的，没有目标的，你甚至连自己会不会有媳妇，会娶到一个啥样的媳妇都不知道，你能不茫然吗？ 而你以找回来的心态去练箭，你就试想你现在，媳妇不见了，你带着孩子去找妈妈……你茫然吗？你没有目标吗？你会忘记她是个什么模样吗？” 面对唐泽最后这三个问题，罗峰一个劲的摇头。 怎么可能茫然，怎么可能没目标，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长啥模样！ 一起睡了十几年呢！ 呃……我练箭还练了三十几年呢！ 这么一想，罗峰突然感觉心灵通透了，他觉得自己把握住了那一点玄机。 这么一看，两种练法的区别确实一目了然，看似一样，实则天差地远。 那感觉，真的是玄之又玄啊。 突然，他紧张的问道：“要是孩子他娘在我们找到她之前自个一人出意外了咋办？” 唐泽肯定的道：“你放心，绝不会出意外，只是暂时藏了起来，在你没看见的地方呆着呢，你终究是会找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罗峰轻轻舒了一口气，把最后那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好了，夜了，休息吧。”唐泽道。 “嗯。”罗峰点头应是。 小梦灵在“家”里乐得直打滚，到现在肚子都笑痛了，她虽不知道搭把手系统的事，也不理解罗峰的能力为什么消失，但却更加肯定，大帝刚才那一通话完全是在胡扯，就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咯咯咯，大帝你好坏啊，你再这么绕下去，你真要把人家忽悠傻了。” 唐泽却没笑，也不认为自己是在忽悠，反问道：“你怎么就确信我是在胡扯呢？” 小梦灵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唐泽若有所指的道： “哪里的显而易见，你是说现实世界的常识吧？ 可这对【元初下界】来说，对自身能力，对修行，都是一个没有接触的领域啊。 他们现在也就会一些普通力量、技法方面的锻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在这方面他们没有‘固有成见’，不知何为对，何为错。 …… 既然一颗种子能够发出不同的芽，开出不同的花，结出不同的果。 做降临者，最大的收获，不就是收获不同的果吗？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全力以赴。 所以，我不是在忽悠他，我是在帮他加深练习了三十几年的对弓箭的情感啊。” 他心中还想着，从任务奖励就可以看出，这罗峰真的是天才。 在一个不能修行的世界，身具五六项天赋能力，虽然现在基本都被自己剥夺了，但就像他刚才对罗峰说得那样，他那几十年对弓箭的记忆还在，对弓箭的感觉还在，只是手上本事不在了。 这对观阅悟道天碑说来，区别不大。 何况，为了弥补这点差距，他还刻意加深了罗峰精神方面对弓箭的联系——方法简单而粗暴，直接与他媳妇之间画上了一个神奇的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