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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常德要脸,可他也想要姬长侓的襄助,干脆就直接下猛药,让姬长侓对他鄂家心怀愧疚,岂不更好。老东西整日里吃里扒外,那些官场的人脉不留给他这个亲生儿子,非要去请人照拂一个外人,他便要让那老东西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踩着这便宜外甥平步青云的。 “来人,关门!” 鄂府禁止姬长侓进去祭拜老太爷,可姬长侓执拗,宁可跪死在鄂府门前,也绝不起身。 书童鹤心急呀,只能托人去姬家送信。 没过多久,姬父就闻讯而来,他一看自己这傻儿子,当即一巴掌糊了上去:“姬长侓,这是在做什么!” “父亲!” “你先同为父回家,把你在京中发生之事一一说来。” 姬长侓不想走,可姬父以死相逼,终于把人弄走了。等父子俩回到家,姬父已经想请家法了。 “为父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管鄂家的妖狐事,他鄂家比咱家有钱有势,什么样的道士和尚请不来,偏要你个只通文墨的书生去收服狐妖?你还非要去,放着大好的时间不复习温书,偏要与那妖狐做朋友!” “姬长侓,你今年二十四了!为父跟你说过你那舅舅不是好相与的,如今闹成这样,他也不见你,索性就断了这门亲吧。” 姬父当然对岳父很尊崇,但再尊崇也没有自家重要。 那妖狐当初说来说去也是祸起鄂家,也就他家这傻小子胡乱掺和进去,如今闹成这样,可见妖心叵测。 “父亲!这……请恕儿子不能答应。”姬长侓噗通一声又跪下了,“父亲,外祖父对儿子悉心栽培,如果儿子什么都不做,又有何颜面入朝为官呢。” 姬父听到这话,也有些犹豫。 “您从小就教育儿子要知恩图报,如今舅舅正在气头上,此事虽非儿子之过,却也因我而起,那狐妖儿子是绝不会放过的。” 姬父仰面倒在太师椅上,直呼:“孽障啊孽障。” 他好不容易拖着这副残躯等到独子得中状元,却没想到狐祸闹事,这喜事都变成了丧事。姬父到此刻,心里已对鄂家起了怨尤。 “至于舅舅那里,他为人最是和善,儿子一定会求得他原谅的。” 姬长侓话说得满,但很可惜,鄂家对他大门紧闭,连鄂老太爷头七都没让他参加,一副坚决断亲的模样,即便姬长侓请了人当说客,将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舅舅也依然不想原谅他。 姬长侓急得嘴上都冒起了燎泡,离庸就是这个时候现身的。 “怎么样,本公子说得没错吧?” 姬长侓此刻眼中都带着红意:“你,你们——” “说你蠢,你竟还蠢而不自知。”离庸说完,又道,“鄂家为什么会闹狐患,你有调查过吗?你以重金请狐妖过府,他却——” “妖便是妖,如何能与人相提并论!”要说刚,姬长侓也是真的刚。 离庸眼神瞬间变了,他一爪勾起姬长侓的脖子:“姬相公,我劝你好好动动你这脑子,人可以蠢,但如果蠢死的话,那可就太难看了。” “啊呸!” 离庸险险躲过,但姬长侓这态度,显然已经惹毛了他。 “我杀了你!” “等等等等!手下留情啊!” 程晋就跑回汤溪办个公差的时间,这咋就发展成喊打喊杀了呢。 “是你!” “你来做什么?” 前者是姬长侓,后面自然是离庸。 程晋站到一人一妖之间,对姬长侓道:“姬相公,你可还记得与我的约定?” 第206章 入梦 姬长侓当然记得, 思及眼下之境况,他当即猜测道:“你要我放过那只狐妖?这不可能!” 程晋难得语塞,这哥们每次下判断都这么武断的吗? “姬相公, 请恕在下直言,你要怎么不放过那只狐妖?”程晋从头到脚把人逡巡了一遍, 才又道, “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躯?还是这身义勇正直的气势?” “你——” 程晋一手搭在离庸肩上, 好叫他不要冲动行事,也算摆明自己的立场:“实话总归伤人,但这本就是事实,不是吗?还是说,你要请道士和尚捉了他?” 姬长侓心里确实有这个打算,不除了此妖,他有何颜面去见外祖父! “我说你这是何苦来哉呢, 当初你早请道士不就完了, 现在再请, 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程晋多会猜度人心啊, 当即就明白了姬长侓的想法。 “那你要我怎么办!他害死了外祖父!这一切都怪我!” 姬长侓情绪已然失控,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旁边那只红衣妖的时候他尚能保持冷静克制, 可面对这妖时,却能让他无端放下心中的戒备。 这太奇怪了,可愤怒与悲伤已经压在他心头太久,一旦泄洪, 他便完全收不住了。 他少时聪慧, 父亲体弱无力教他读书, 只初初给他开蒙, 之后的四书五经都是外祖父一点点教会他的,从童生到状元,他最想分享这份喜悦的就是外祖父。 可是都毁了!这一切都毁了! “你们妖又怎么可能懂人的感情!是我错估了妖的凶厉!是我害了外祖父!” 姬长侓吼完,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即便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放过那只妖!还请你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