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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县令很是沧桑地回答:“哎,师爷卷款潜逃了。” “……你能不能说点人话?”猫猫觉得凡人的心思可太难懂了。 程晋呲了呲牙:“不能。” 哼哼, 不能就不能呗, 潘小猫提起食盒就走,他就不该心软给人送饭, 这种人,就该活活饿死。 然而猫猫还没转身多走两步,就被人拉住衣服, 寸步难行了。 猫猫终于炸毛:“力气大了不起啊!” “对呀,你不觉得吗?” 因为逗得过头,回汤溪衙门的路上,潘牢头坚决不跟某位县令说一个字, 等到了衙门,就跑去找祝生鬼吐苦水了。 程晋也没拦着,他这次挑了两个老兵回来当衙役,一个姓牛, 三十五岁,陕中人,性情随和,家乡没有亲人,早两年在本地成家生子,程晋一说提供住处,对方就说愿意。另一个姓高,二十六岁,没有成家,据传性情孤僻,不服从管教,在军队里跟人相处不好,算起来是被军队“劝退”。 但程县令一见到高煦,就觉得此人很能打,看眼神也很清亮,想也没想就发出了offer。 “我们汤溪衙门人员简单,那边是衙役的居所,你们各自找个屋子安顿好,再来找本官。” “是,大人。” 屏退两位新衙役,程晋拉着赶猪车去了牢房,没错,他原模原样又把这四头猪拉回来了。说实话,杨参将那时候看他的眼神,可谓是精彩绝伦。 把四头猪关进牢房,程县令打开鼻烟壶,原本奄奄一息的两头乌瞬间化作了人类。 打头的,就是汤溪首富钱员外。 “哎呀,钱老爷身体可还好?” 钱老爷已然是吓得魂不附体,甚至连抬头都不敢抬,只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而他的好儿子,那怂得就更过分了,登时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放心,无生寨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程晋敲了敲牢房门,既是对钱来讲的,也是对其他牢房里的山贼讲的,毕竟他来汤溪,可不是来过家家的。 ** 无生寨被端了,这个消息在极端的时间内传遍了汤溪大大小小的山寨。 有人惊恐,有人夜不成寐,想想这位新任县令的邪门,另外两个大寨的寨主坐不住了。 “老何被砍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 “不,你冷静一些,那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老何那是阴沟里翻船,现在要紧的是,你有听说巫师大人的消息吗?” “听说,是逃了?”五夫寨的雷寨主道。 大头寨的冯寨主就点头:“我也得到了消息,这老何早些年仗着巫师大人压在你我头上,如今他被巫师大人放弃,活该他被官府抓。” “什么?被巫师大人放弃?” “没错,所以咱们却抢先其他人得到巫师大人的青睐,这样一来,那毛头县令不足为惧。” 此刻正在汤溪县衙的毛头县令狠狠打了个喷嚏。 潘小猫顿时幸灾乐祸:“肯定是有人在背地里骂你呢。” 程晋:本官也是这么想的呢。 “说起来,外头关于那什么巫师的传闻,是你放出去的吧?” 程晋顿时对小猫猫刮目相看了:“怎么说?” 猫猫记吃不记打,立刻骄傲地开口:“除了你还有谁,当是在场就只有你这么奸诈,黑大人不会那么无聊的。” “本官看你是又皮痒了!” 猫猫吓得当场遁逃,不过跑了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大人,应去病醒了。” 应娘原本没了生志,但在看到弟弟奄奄一息之后,瞬间藏起了匕首,抱着弟弟下了无生山。 从无生寨解救出来的人,大部分问明身份就让其离开了,小部分身体不好的由杨参将安置在府城,应家姐弟原本也该在内,但应娘遭此一回,坚决要带着弟弟跟程晋回汤溪。 跟应家姐弟一起的,还有那个药人少女。 应去病确实醒了,可身体却真的不大好,程晋找大夫来看过,先天不足加上身体亏空,能活着都是一种奇迹。 应娘看着弟弟不停地落泪“都是姐姐的错,当年若不是我要带你出游散心,现在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应去病虚弱得说不了话,眼神却是柔和的,他想抬手给姐姐拭泪,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程晋有些不忍进去了。 “怎么不进去?” 猫猫一说谎,里头的人齐齐转过头来,相较于应家姐弟,那位药人少女警惕戒备的目光瞬间射了过来,见是程晋,她才收了目光。 “不必多礼,本官只是来看看,他的身体如何了?” 应娘垂泪不语,倒是应去病眼神很是释然,能见到无生寨那群畜生下地狱,又能再度见到姐姐,他已经很满足了。 这对姐弟谈吐不俗,显然出身良好,程晋起了恻隐之心,便道:“其实本地的城隍庙,非常灵验的,应娘子若是有空,倒是可以去拜拜。” 一个县令劝人去拜神,这本身就很违和,应娘想起那晚遇上的猫仙大人,心中忽然起了一股希望:“多谢大人。” 望着程晋离开,应娘擦了擦眼泪,已经决定立刻去城隍庙了。 “去病,你等等,姐姐一定要治好你。” 应娘安抚完弟弟,就立刻出门去城隍庙了。等应娘子离开,程晋这才去而复返:“放心,我不会对他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