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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晋听到这里,看了一眼窝在卧榻旁的小鹿。 随后,情景再次转变,程晋再次看到了一片废墟的下社村,此时这里山石遍布,而在其之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台。 “他们在做什么?” 程晋将猫头摁下:“你都不知道,我如何知晓?” 金华猫不甘地想挠人,但很快它就被那边的对话吸引住了,它只听到有人颤着声音说:“道长,真的要拿鹿儿祭祀吗?其他动物珍禽,不行吗?” “不行,它与你相伴数载,气运勾连,方能促成此阵。若是旁的鸡鸭羊类,不过只是些畜物罢了。陈老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它不过是一只畜生,若你此番去了,你家夫人和新诞的麟儿该如何,若不是你夫人苦苦哀求,贫道定不与你做这场法事。” 陈历讷讷,他想起鹿儿对他的帮助,他的脸,他的生意,又想起娇妻稚子,他心中犹豫不决,但最后,他还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祭台之上,一股浓郁的绝望弥漫开来。 猫猫气得想杀人:“这凡人脑壳有疾吧?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怎么离开村子的?又是谁帮他有了现在的成就?艹!你别拦住我,我要挠死他!” “不会吧?连你也觉得他这么做是对的?” 猫猫惊诧地抬头,藏在爪子里的利甲瞬间亮了出来。 程晋心情不咋好,这实在不是个好看的故事:“不对,又能如何?” 猫猫举着利爪,瞬间一楞,对啊,这里……是个幻境啊,按照这书生的理解,这个故事恐怕早就发生过几百年了。 “不过呢,小生现在有些不爽,你能在这里乖乖待一会儿吗?” 猫猫:“你要干……”嘛!!!!! 远处,陈历支开家丁,只留道士一起开启祭坛,祭坛之上,被红线捆缚住的小鹿发出绝望的呜咽声,陈历不忍低头,甚至隐隐落泪,却并没有阻止道士作法。 一时之间,天地色变。 程晋就是这个时候,提着根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出现的。 要知道程哥当年可是能一打十的暴躁老哥,这会儿一言不合就动手,陈历本就生着病,轻松两下就被程晋放倒。 “陈兄,多年不见,看你气色不太好啊。” 说完,一棍子又直接打了下去,端是“说最贴心的问候,下最狠的手”。 猫猫默默用肉垫捂住了眼睛,哦,打得好! 这一棍子,程晋直接用了十成力,反正是幻境也打不死人,却没料到陈历倒在地上后,程晋眼前的场景瞬间模糊起来。 不知几时,祭台上呜咽的小鹿居然已经挣脱束缚站了起来,它眼带金芒,全身雪白的绒毛居然在眨眼间变成了黑灰色。 果然是它。 它看着他,眼睛明显带着打量,虽不如初见时澄澈,却有股莫名蛊惑人心的感觉。 程晋再度闭上眼睛,下一刻他陡然惊醒,手里是带着他体温的匕首。 回来了? 程晋抬头,天边旭日正在缓缓升起,金光洒在了这片满是乱石的山谷之上。又或者说,是曾经的下社村。 程晋望向山谷中央,那里依稀可见圆形祭台的模样。 他将还在昏睡的金华猫搁在一旁,缓缓朝着祭台走去。果然,越往前走,他手指的剧痛再次袭来,等他走到祭台中央,疼痛几乎撅住了他整个心神。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想出去,你呢?” 此刻无风且无声,程晋忍着疼痛站在祭台之上,不知等了多久,他才听到一把冷然的声音,如同雪山冰雪一般:“可。” 下一刻,风从平地起,直接托着程晋往上而去,鲜血从他的指间再度滴落,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程晋只觉袖子一重,手上就多了一个猫形挂件。 风将他越送越高,直到越过山崖,来到了山巅之上。 程晋被风轻轻放在了地上,再一转头,旁边多了一个玄衣身影,他不束发,眉如冰雪,眼如远山,似乎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动容。 “多谢兄台出手相救,小生程晋,小字亦安,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你可以,唤吾……黑山。” 程晋:……这么草率的吗?不考虑换个名字吗? 第5章 上任 这一晚上的经历,简直堪称惊心动魄。 “少爷,少爷您没事真的太好了!呜呜呜呜!” 阿从果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凭程晋怎么哄,就是哭个不停:“好了好了,你家少爷我福大命大,就算掉下悬崖,也有贵人相救,别哭了。” 但事实证明,男孩子也可以是水做的。 “对不起少爷,都怪阿从太没用了,如果阿从再厉害一点,就能斩妖除魔……” 程晋扶额,终于祭出杀手锏:“阿从,我饿了。” 阿从闻言,瞬间就不哭了,擦干眼泪就往厨房跑,那利索劲,一点儿不像一夜没睡的人。 程晋是在黑山上被衙役找到的,和他一同被找到的当然还有……黑山。 衙役是阿从拿着他的官印去兰溪县衙门找的,黑山没有户籍,程晋便假称黑山乃世外高人之徒,路径此地,见他于险境救了他的性命,如此也算圆了过去。 至于金华小猫猫?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我家书童孩子心性,让黑先生见笑了。”黑山这么名字实在过于潦草,程晋对着这样一位冰雪公子实在喊不出黑山二字,便取巧直接唤人先生,也不算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