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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渐沾染孟云池身上的魔气,渐渐有了混沌意识,只愿意下意识的亲近他。 然而将他点化成人,生出神智的修者,却是正道里万人景仰的仙尊奉溪。 所以他不会将他带走。 因为他代表着他无法企及的伤痛,也是他将要抛却的过往。 他被遗弃了。 宋将离察觉到那只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庞,不夹带任何私情,有的尽是人对灵草植物的怜意,再无其它。 “你活着很好,这点便足矣,”孟云池抽回手,“后会无期。” 他与宋将离错身而过,一步步踩下台阶,再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走出仁化峰,孟云池御剑而起,抱着怀里的小狐狸出门而去,径直往宗门方向,然而待他到达宗门时,又有一人截住了去路。 孟云池眉头微动,被迫停下飞剑。 这成华宗里的人都是瞄准了今日一个个踩着点来拦他的路么?怎的这么有默契 “云池。”奉溪单手扶在宗门上,轻声唤他。 孟云池揉揉额头,“仙尊又待要如何” “你还是要走” “仙尊这一番姿态真的不好看,”孟云池微蹙着眉不为所动:“于你于我都可谓不便,还望仙尊能早些恢复往日清醒,而不是总作这样一副令人不解的迷惑行为。” “我不求你原不原谅我,”奉溪上前一步,“但你真的不能走,你不知道,这半年来我几乎都要疯了……” “我每天都在想你念你,满心满眼皆是你,你曾陪我夜谈,教我剑术,也曾在我遇难时从天而降解救我……忽远忽近了千百年,关系被一朝打破,我知道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但你不能走……” 奉溪满腔哀意,“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回来好么……” 是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逃避了那么多年,我只想要有一个让我倾泄的出口。 然而出口一经崩塌,摧毁了堤坝,席卷了那正魔不两立的口诛笔伐与刀剑相向,也吞没了他们之间存在的任何可能。 兜兜转转,在他孤夜徘徊的那些年岁里,石室里触目所及皆密密麻麻挂满了那人一颦一动的画像,他满眼瞧着画中或浅笑或低眉的同一张脸,这才惊觉,孟云池终是成了他的执念,也成了他的心魔。 奉溪愈走愈近,孟云池后退两步,侧身向旁边而去。 “你不能走!”奉溪的声音蓦地拔高,猝不及防出手。 孟云池提剑回防,两人便这样忽然交锋在一起。 顿时雷虐风号,宗门倒塌,门口的麒麟倾倒下来碎作一团,孟云池每挥出一剑都夹杂着万千鬼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奉溪剑意凌厉,一击削平山峰,同样不逞多让。 两人波及的范围太大,不一会儿成华宗大门口已狼藉不堪,附近的高山俊峰几乎都被夷为了平地。 冬飞早在之前就被孟云池收进了袖中去,奉溪直抓着他那一方左袖攻击,挥出一剑,剑意磅礴可怖,带着要将对方绞碎的雷霆之势呼啸而去,孟云池避过攻击的中心范围,正想提剑挡下,却见从袖中露出冬飞的半只耳朵来。他再动冬飞就要被甩出去了。 他动作一顿,行动受阻,无奈只得疾速退开,失了反击的机会,奉溪趁势追击,直将孟云池又逼退一步。 时机真好。 他弃剑阖上双手,五指捏诀。 孟云池周围的位置顿时金光大盛,将他囚锢其中。 天地牢笼。 孟云池在阵中看了看,眉目冷然。 同样的招式他竟然中了两遍。 奉溪望着阵法中的人,轻声细语,“莫怪我再用这个抓住你,只是如果我不用这个,你便要逃了。” …… 烛火跳跃,燃烧过后的一截芯烬落下,闵行远放下书卷,只觉得眼皮微跳。 他从小荷包中拿出一粒丹药吞下,穿着一身中衣站起来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只见那赤月被黑云遮住了,一截红色光晕搭在黑色云层上,显得尤为暗沉。 闵行远回到床边,抬手将屏风上搭着的那一沓衣服拿下来,随手挑了件玄衣披在身上,执起一方腰带…… 绕不上。 闵行远脸色黑了一黑,换了条腰封,小腹上隆起的弧度不算特别明显,但两眼便能瞧得到,伸手去摸还能感受到那稍显圆润的弧度,他松松垮垮的系上腰带,准备出门。 魔宫周围的桃花四季常开不败,但是永远不会结果。这是孟云池特意弄回来的观赏品种。闵行远在桃林里漫步,鼻端满是桃花幽香,在心里寻思什么时候可以酿些桃花酒。 步行片刻,他的神色不再闲适,渐渐转冷,果不其然转角后,有个紫衣的身影立在桃花树下,仿若早已等候多时。 “阁下真是阴魂不散,这么费劲的越过黑河闯到魔宫里,究竟为的是什么?” 紫衣身影高挑纤细,却并不说话,面容间附着一层黑雾,无法看清脸部,只沉默着抬剑便攻,动作间难掩杀意凛凛。 闵行远不废话,唤出长剑迎身而上。 林子里掀起阵阵桃花浪,混杂剑气,宛若绵里藏针,稍不注意就被伤到。 闵行远旋身飞上黑河河面,他身上有孟云池设下的禁制,那黑河里的腌臜之物不敢伤他,皆纷纷伸出手去拽那紫衣人的腿脚与衣衫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