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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尾和成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两圈,随后推了推绿间真太郎。

    并不太想和长工套近乎的地主瞥他一眼:“做什么?”

    “我怎么感觉你们前经理和紫原……他们两个呆在一起的气氛很差啊?”

    “本来就很差。”绿间真太郎丝毫没有隐瞒黑历史的打算,开始无情地披露紫原敦与清濑最鹤生差点互相把对方搞到退部的,恶劣到堪比冷战的关系。

    高尾和成听后不禁啧啧感叹:“看不出来你们奇迹世代内部竟然还有这么多矛盾啊!”

    绿间真太郎哼了一声:“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没了。

    虽然这其中最大的功臣之一已经事了拂衣去,但她的功与名没被深藏。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前挪,最鹤生和桃井聊了些关于基础体能训练菜单制定的问题。而这是她们现在唯一能交流的,无需区分球种的话题。

    触及专业知识时候的桃井五月是严肃认真的,甚至严谨到将每一组动作会带动的肌肉全部告诉她。

    而当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回归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时,桃井五月又会无缝切换回到那副对事事都抱有极强好奇的青春期少女。

    少女、女人、或者说,女性,当她们敏锐起来的时候,福尔摩斯都是可以下岗的。

    “除了年纪和年级一无是处的学长仗势欺人之外,小最没有别的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最鹤生摆手否认:“没有呢。”

    “小最又骗人!”桃井咋呼起来。

    “呃……”最鹤生思考了一下将事情如实告诉桃井的后果以及不告诉她的后果,比起后者会带来的持续不断的胡搅蛮缠,她选择了比长痛好不了太多,但聊胜于无的“短痛”。

    “部里有个学长总是开玩笑地问我要不要当他的女朋友,其他的……没了吧?嗯,应该没了。”

    “问你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桃井眨巴着眼睛,“是什么样的人?三年级?也欺负新入部的部员了?”

    “算吧。”最鹤生想起那群总是对一二年级的人吆来喝去、训练结束后也从来没负责过场地清扫、经常故意把球扔到室内球场的另一头让一年级的去捡球,还美其名曰这是在帮助他们进行往返跑练习的三年级学长们,不由得感到一丝头疼。

    迄今为止,她已经见识过了许许多多社团内的风浪,甚至可以夸张地说,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社团,都不会比初中时代的帝光篮球部要难搞。

    但出现在音驹身上的问题,是清濑最鹤生从未遇到过的。它无关青春期的不成熟的偏激想法,无关想要独善其身的游离与犹豫,也无关敏感又在外人看来奇怪的自尊心。

    它就只是一个,她不曾见过却普遍存在于诸多由人组成的组织之内,甚至可以说是普遍存在于整个日本社会中的巨大问题。

    桃井五月食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侧脸:“小最喜欢那个前辈吗?”

    “怎么可能。”答案脱口而出,甚至没有经过思考。

    世界并非非黑即白,虽然欺负了后辈,但不代表那种人就是坏人。

    但只凭个人主观判断的话,别说喜欢,想要让她保持“不讨厌”都很难。

    于是桃井了然地点了点头,一锤定音:“这是性骚扰。”

    ……说了和御幸一样的话呢……

    最鹤生叹了口气:“倒也没那么严重。”

    “可小最你很不喜欢那种人不是吗?”

    “是吗……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有的。”桃井点点头,“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行动上已经表现出来了。”

    她伸手点了点最鹤生的嘴角:“比如说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笑过。”

    跟在她们身后的黄濑凑了上来:“就跟教主你当初讨厌小紫原那样啦。看起来天下太平但是大家都能看出你不喜欢小紫原——哎哟!谁打我!”

    最鹤生愣了一下,她瞥了眼脸色忽然变得阴沉沉的紫原敦,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往事如烟,休要再提。”

    说起这事,当初的确她做的不对,否则也不会特意和研磨跑去烘焙屋做一箱子零食送给紫原敦当赔礼。

    “总感觉被你们说得我好像都把想法表现在脸上了……”最鹤生挠了挠头。

    “不啊。其实刚认识小最的时候,我反而觉得你是个有点难懂的人。”

    “我?”

    “因为小最对谁都很和善嘛,对谁好像都是一个态度。”桃井说,“所以知道你不喜欢一个人会表现出来的时候,老实说我还挺高兴的——原来我没有被小最讨厌啊——一下子就安心了。”

    最鹤生眨了眨眼:“为什么会感觉我在讨厌你?”

    桃井五月“唔”了一声:“这个可能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虽然小最不会拒绝我的撒娇和抱抱,但是也没回应过我吧?

    “所以知道小最讨厌别人也会有相应的反应之后,我就总是会冒出‘啊,那小最要是很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呢?’这样的想法……

    “不过果然是我想的太多了吧?小最现在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因为我的两句话就去改变自己。”

    冬天结束之后,被炉便被忘恩负义的人们扔出了客厅。

    竹青庄的储物室,因为上次修缮屋顶的工作被不少工具所占满。无处安放,却又不能被轻易舍弃的被炉就被灰二搬回了房间,准备放置到下个冬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