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水月
孙子明已经走了五天,算算日子,可能已经到达襄阳城,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 萧月生躺在自家的一叶小舟上,静静飘荡在南湖之上,心中胡乱想着心思,不知道芙儿晓得自己派人去提亲,当时的表情如何,真是可惜,自己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唉,当时竟忘了送给她块遁符,有了遁符,自己就可以通过水月术,看看她的情形,失策,实在是失策! 怪只怪当时自己被两位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弄得心神失守,顾不得了。唉,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心境的稳定性还是太差。 天气清朗,轻风阵阵,早晨的南湖显得格外清澈,湖面上只有他一艘小船,显得极为寥静。 霁雪初化,空气中带有几分雪的味道,清新寒冽,吹在脸上,如冰雪敷面,极为冰凉。 微风拂过,带起湖面几丝粼波,小舟也随风荡开,轻轻飘浮,船舷处固定住的钓杆也随之移动,扯起鱼线,漾开几道波纹。 他躺在舟中,靴子被放在船头处,只穿着雪白的布袜,身下铺着厚厚的棉褥,头枕旁边,尚放着一张古筝,筝身深紫,隐隐透着光泽,显得古朴厚敛,一看即知,不是凡物。 提起水月术,他忽然想到了洪凌波,不知道她们师徒二人,是否已经平安回家,她们正在做些什么。 耐不住心下的好奇,他翻身而起,盘膝而坐,手中凭空闪现一只墨绿圆形玉佩,玉佩如掌心般大小,朴实无华,深绿的光泽凝而不散,反有深沉内敛之质, 两掌叠于丹田位置,掌心夹着玉佩,他轻轻合上双目,面目静肃,旋即,磅礴浩瀚之气陡然显现,钓杆上的鱼线如被风向外吹起,扯成弧形。 这股浩然之气乍现即逝,归于平静。 渐渐,鱼线又被扯成圆弧,形状与刚才恰恰相反,如同被人往里吹。 小舟下的水波,亦是一反常态,波纹竟不向外扩散,反而向舟下相聚,远处相望,小舟竟变得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水月术对能量的消耗极为庞大,上次没有借助手中的聚灵玉符,施完法后,竟有疲惫之感。 要知他如今已是半仙之躯,天地间能量如同他自身能量,故从无匮乏之虞,但要驾驭这般庞大的能量,需要的神念之力亦是极巨,有疲乏之感,也是自然。 按他自己的理解,能量可分为三个层次,精气、元气、神气。 精气即练精所化之气,道家所言,人由精气神三者构成,精者,身体中无所不在。遵循一定方法,便可将精练化成气。 此气,便是循环体内的内息,武林中人的内力,便是此精气。 元气,是天地间自然的能量,谓之一元初始,万象生成,天间初开时所爆发的能量,这股充斥于天地间无穷无尽的能量,便是元气。 而神气,则是更高层次的精神能量,在他认为,神气,是宇宙间最高层次的能量,它能跳出宇宙的规则,而独立存在,是总慑一切能量之能量。自己能够长生不死,超脱时间空间,便是修成神气,凝出元神,打破时空束缚,来到这个时空。 精气产生最易,只要不是蠢笨之人,能集中精神,功夫一到,则自会产生,武林中人便按一定经脉通道推动运行,通过不断循环,不断增加其量,便是所谓的内力修练之道。 人体是一个小天地,一切造化微妙,释自足具。与外界这个天地相对隔绝。 百会与会阴,是任督交汇之处,也是天地与人体小天地交汇之通道,当人的内力达到一定程度两穴自然洞开,打开小天地与大天地之通道,此时,天地间的元气自然会涌入,这就是所谓的打破后天,达到先天之境。 到达此待境界,内力自然不再是束缚自身的关键,关键在于其自身的能量容量,此时修练的方向不再是内力,而是身体,这也是先天高手容貌远远年轻于年龄的原因所在。 而神气的产生,则不仅仅是修练所能达到,它是元气与精神能量不断融合凝练,遇到某种变异方才生成,他至今对其产生仍不能深悉其因,只知它才是长生不死之关键,千百年来,无人永生,可见其产生的机率大小。 没有神气统摄,即使能运用天地元气,也只是化为内力一途,而有了神气,则天地即为自己身体,元气即为自己体内的内力,如臂使指,莫不如意。 他如今的身体是神气凝成元婴所化成,是超脱于宇宙的存在,不受一切法则的束缚,此谓为仙体。 但尽用这般仙体之能,活着还有何趣味? 于是,他弃种种大神通不用,变得相对普通一些,来体味平常生活的种种乐趣,没有乐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的气质与先前迥然有别,其森严慑人已经不再,反而给人随和飘逸之感。 不过,他的相对普通,对于常人,已经有些惊世骇俗,疑为神人。 此也是他心性所致,他喜欢自由无拘,逍遥自在,想偷懒时,便用神通,想玩玩时,便弃神通不用,看他心情而定,此等行为,自然给人高深莫测之印象。 像上次郭府之行,听到郭靖夫妇有危险,他便缩地成寸,瞬间而至,而往回走,却偏偏要骑马,长长见识,这种古怪之行,只是他一念之间而已,众女习以为常,不以为异。 有了聚灵玉符,他省力许多,不必花费力气将天地元气从极远处聚拢过来,浓郁的元气蜂拥而至,在他头顶上空的虚无之处,按其五行特性,形成一道无形的大阵。 他脑海深幽处,黑暗的空间逐渐变亮,一个亮点始现,亮点渐渐变大,仿佛宇宙初生之像,点变成团,猛然炸开,形成一幅活动着的图像。 距吉安府不远的北面,有一处名叫梅林的小镇,仍处吉安府境内,此处道学兴盛,山林亦多。在山林隐处,有一处道观,颇为隐蔽,甚少有人知晓,私建的道观,山林之处,无法胜数,极少有人问津。 李莫愁师徒即隐于此。 此时,道观内,正殿台阶下,三人正在一起。李莫愁身穿玄色道袍,洪凌波则着白衣,冰儿一身水红夹袄襦裙,宛如庭中三朵鲜花怒放,阶下的几棵青松如有双眼,定会神魂颠倒,晕头转向。 李莫愁正手持萧月生送给冰儿的宝剑,怔怔而立,洪凌波与冰儿站在她身边,洪凌波仍旧一幅清冷的神情,冰儿却神情有些惴惴,看一会师祖,又看看师父,生怕宝剑被人夺去的可怜模样。 “师父,此剑如何?”洪凌波看了一眼徒儿,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下不由好笑,便开口向自己的师父发问。 “唉――,奇剑!神剑!”李莫愁一手握柄,一手轻抚剑身,动作轻柔,一幅生怕用力即碎的神情。 李莫愁与十年前变化不大,修眉朗目,鼻若悬胆,两颊丰润,面容极美,虽着宽大朴素道袍,仍难掩其秀美丰姿。 按冰儿的性子,看到炫耀的机会,定不会错过,但看到自己师祖的神情,深怕其心生歹意,夺了自己的宝剑,便不敢再说起这把宝剑的珍贵之处,她的小心眼转动得极快,很像小孩子舍不得将玩具让给别人一样。 “师父,你且用此剑练一套剑法。”洪凌波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徒儿转动的小心思,如果知晓,定会一通教训,告诉她,师祖又怎会贪图她的东西。 “哦?莫非另有奥妙?”见到莹莹发光之物,女人大多挪不开眼睛,李莫愁亦不能例外。听到弟子的建议,她心中好奇,不知如此锋利的宝剑,还有何妙处。 看到洪凌波殷殷的目光,她奈不住心中的好奇,轻扎道袍,束于腰间,一套美人剑法施展出来。 美人剑法是古墓派剑法,由创派祖师林朝英女侠所创,与美人拳法异曲同工,皆是取古代著名美人的丰姿为名,如贵妃醉酒,飞燕起舞,昭君梳头,等等,姿势风雅优美,如同剑舞,令人迷醉,温柔中暗藏杀机,取人头于无形,是一套杀气极强的剑法。 这套剑法由李莫愁使来,端得是千娇百媚,风华绝代。蹁跹袅娜,仙袂飘飞,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举手投足,无一不美。 即使是正是施展水月术的萧月生,也为其动人风姿深深迷醉。 眨眼间,这套剑法已经使完,洪凌波心中暗暗叹服,自己师父的武功确实已达至境,这套杀气隐隐的剑法,在她施展之下,竟完全隐去了其锋利之风,威力则愈强。 冰儿虽也学过这套美人剑法,但她尚处杀气不足之境,在她眼中,反而觉得师祖练得也并不怎么样。 “妙,妙!这柄宝剑,竟能供人内力!”李莫愁轻闭双眸,仔细体味自剑柄处传来的温热内息。 “不错,师父,据说这柄剑可令人增强内力,比起静修的效果要强上许多。”洪凌波毫不隐瞒。 李莫愁点点头:“嗯,这倒不假,实在难以相信,天下间竟有此等奇物!”她长叹一声。 她睁开双眼,收起宝剑,横了一眼洪凌波身后站着的冰儿,看她着急的模样,轻笑一声:“咱们小冰儿倒是好福气!” 洪凌波也是轻笑,清冷的面庞梨涡乍现,明艳照人。 李莫愁自隐居后,偏激的脾气大有改观,这般风景秀丽之处,将她心中的戾气化去不少。 岁月虽然没有在她容貌留下痕迹,却将她的心伤慢慢抹去。 对这个徒孙,她是极为宠爱。 她拿起洪凌波手中剑鞘,仔细抚摸其上熠熠闪光的宝石,轻叹道:“这柄剑鞘,也非凡物啊,呵呵,好大的手笔!这萧月生莫不是在向我示威么?!” 洪凌波一怔,没想到自己师父竟生出如此想法。 “即使是示威,我李莫愁也认了,咱小冰儿有这样的宝剑,比什么都强!”她将剑入鞘,递给冰儿,带着慈爱的笑意。 她这种表情让江湖中人看到,定然咋舌不已,那心肠毒辣的赤练仙子,如何竟有这等柔情。 “冰儿,你有缘得这种奇物,须当加倍努力,方能不负此等神剑!” 她神情肃穆,盯着冰儿,语重心长的说出这番话,语气沧桑,带着几分暮气。 “冰儿谨遵师祖教诲!”冰儿乖巧的答道。 李莫愁笑笑,为其乖巧心喜。 “你去玩吧,我与你师父说话。”李莫愁语气轻柔和蔼,“嗯,以后此剑不能轻易示人,以防宵小觊觎。” “是,冰儿知道!” “噢,冰儿,你去烧些热水,待会师父洗个澡。”洪凌波将转身向外走的冰儿叫住,两天没有洗澡,感觉皮肤有些发痒,浑身不自在。 她生性好洁,一直是一天洗一次澡。前两天,她们取水的山泉里,忽然有一只死去的扁鹊,已经腐烂,让她有些恶心,将泉水全排出去,待其蓄满,再排出去,如此反复三次,仍不放心,便让其往外溢上两天,再去取水,因此前两天节约用水,无法洗澡,每晚觉都睡不好,总觉着身上有什么东西沾着,极为难受。 冰儿答应一声,离开殿前。 正在施展水月术的萧月生心下一震,没想到竟然这般巧,遇到这样的机会,偷窃美人沐浴,实在是件刺激之事。 冰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前,两人一直静立不语。 “凌波,你见过萧月生,……他……还是老样子么?”她站到松树旁,轻轻折了一段松枝,背对洪凌波,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嗯,他……更加成熟一些,人也随和许多。”洪凌波强抑心中的羞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是么……,唉――,转眼间,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她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感慨。 她眼睛望向远处的天空,一片迷茫。 洪凌波脑中闪现出她与他在映泉楼相处的短暂时光,嘴角处,渐渐噙起一丝笑意……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无语站立了良久。 “唉――,……”李莫愁又是一声长叹。 她张开手掌,已经被捏碎了的松枝随风洒落。 “凌波,你且去吧,我想自已再呆一会儿……”她仍背对着自己的弟子,语气落寞的轻声言道。 “是,师父。”她点头,看了看师父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弟子告辞。”她只能深深一礼,转身离去。 “唉,十六年了……,十六年了……”李莫愁看着远处天空中飞过两只飞雀,口中轻声低语,一片萧索。 洪凌波离开观门时,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师父那背影,透着落寞,孤寂,苍凉……,她不禁鼻头一酸,泪珠涌满眼眶,清冷的面庞,带着难言的凄美。 洪凌波渐渐离开,施展水月术的萧月生脑海中李莫愁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但那背影中透出的萧索寂寞,却在他心中久久不散,不停的涌动翻滚,让他心中郁郁。 脑海中,那幅图象渐渐变淡,最后消失。 他心情郁结,再也没有兴致去看洪凌波的沐浴春景,便撤去了水月术。 轻睁双目,射出的刺眼的金光久久不散,似能刺破虚空,显示着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唉――,……”他长长的叹息,收回了聚灵玉符。 自堤坝处只来的轻风掠过湖水,拂过钓杆,将他的衣衫吹起几片衣角。 他站起身,四顾宽阔寥寂的湖面,湖上,空旷无舟,安静无声。 本是清幽之景,此时在他看来,却显得有几分萧萧之气。 他盘膝而坐,将船头的古筝置于膝上,他双手如美玉,手指修长。 “铮――,铮――,铮铮――”手指拨动,筝声响起,在寂寥的湖面上散开。 “铮铮铮――,铮铮――”他随手拨动,不按曲谱,随心所欲,筝随心动,畅抒幽情。 筝声开始尚还舒缓,比较平和从容,越到后来,筝声越急,曲调愈高,杀伐之气越来越重。 筝声在湖面上翻涌,远远传开去,湖面上,恍如千军万马藏入其中,激烈昂扬,平阔辽静的南湖,变得不再平静。 激昂之声响起一阵,渐渐松散,越来越稀,筝声亦变得舒缓平和,如**退去,回复平静。 他的心亦如筝声,由激烈变得平静。 正在此时,一阵幽幽的箫声自堤坝处响起,飘飘荡荡,传了过来,进入筝声中。 “原来是他。”他心神一动间,远处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他脑海。 “铮铮――”他眼睛上扬,望向碧蓝如洗的天空,心神契入那自由无拘的白云中,手下自然拨动,筝声中透着天高气清,一切如云的高远沧桑气象。 那箫声仍丝丝缕缕,不绝于耳,夹杂在筝声中,如天空中翱翔的长鹰,纵横捭阖,睥睨万物。 筝声箫声婉转相合,带着一动一静之和谐。 “呵呵,黄岛主么,小子萧月生有礼了――!”萧月生双手轻按筝弦,筝声戛然而止。 “噢?是萧兄弟么――”黄药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露出一手精纯深厚的内力。 “正是小子。”萧月生恭声回答,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外公。 坐下的小舟,忽然无风自动,向堤坝处驶去,如同水下有人托起,越行越急,越行越速,竟似离开湖水,掠过湖面,在空中飞行。 长堤上,杨柳无枝,有些干秃,却多几分辽阔。 堤上立着三个人影。 萧月生神目如电,极远处,即已看清,两人青衫,一人白衣,在风中飘飘而立。 “见过黄岛主!”离岸十几丈远,他便如浮云般冉冉而起,飘向堤上,身影一闪,来到三人面前,向身穿青衫,面庞清奇的黄药师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黄药师对他惊世骇俗的武功早已了解,并未露出惊讶表情。 另两人正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 程英一身绿衫,手持绿玉箫,欣长的身材,雪白的瓜子脸,脖颈修长,使其显得清雅秀丽,气质宜人。 陆无双一袭白衣,腰间一柄短刀,虽皮肤微黑,仍不减俏丽,带着几分野性之美。 黄药师托住他的双手,带着几分笑意:“不必多礼,我们两人好久未见了!” 程英与陆无双上前给他见礼,他倒也未谦让,坦然受礼。 此时那无人的扁舟方轻轻停靠与岸边,力度恰好,稳稳当当,仿佛上有老水手操控。 黄药师看了一眼,面上虽未显露,心中却震惊不已,面前站立的萧月生所显露出的功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令人不禁想起鬼神,其武功,实在是可畏可怖! 程英陆无双姐妹看到小船靠岸,却并不能体会其中奥妙,以为是惯性使然,反而并未露出异样。 “黄岛主,难得你能光临寒舍,快快进庄,让小子一尽地主之谊。”萧月生转身往堤下走,引领众人进庄。 下了湖堤,往堤下的林间小路行进,便是通往观澜山庄之路。 黄药师与萧月生两人在前,两女在后,长衫飘动,恍如神仙中人,正彼此相伴来此凡间采摘晨露。 走在林间小径,黄药师看了一眼两旁的树木,心下若有所思,随之仔细观看。 清晨的林间,最是喧闹,各种鸟鸣声不绝于耳,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些鸟儿倒都是极为遵循此训。 林中缭绕的丝丝清气,格外的爽洁,令人闻之头脑一清。 “萧兄弟,我这次来,倒是受人所托!”黄药师一直盯着两旁的树木看个不停,此时转过头来,对他开口。 “哦?不知是哪位,竟能使得动黄岛主大驾亲来?”萧月生有些惊诧,确实,黄药师身份奇高,性格又有些怪僻,难以想象还有谁能让他跑一趟。 “呵呵,倒也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宝贝女儿!”黄药师哈哈一笑,眼中闪现一丝喜爱,显然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 “郭夫人?”萧月生恍然,所谓一物降一降,黄蓉便是黄药师的命门要害。 “据说你要对我家芙儿提亲,蓉儿怕事有不谐,非要我亲自走一趟方能放心。”黄药师无奈的说道。 黄蓉也是爱女心切,关心则乱,如果萧月生无法摆平家里,让黄药师来,又有何用。 想必黄药师也深明此理,故此才一脸无奈。 “还未恭喜萧大哥!能娶郭大小姐为妻,可喜可贺!”程英此时忽然插话进来,向萧月生恭喜。 萧月生对她颇为陌生,虽见过一次,但接触时间不长,不过,对她温婉秀雅的气质,却颇为喜欢。 黄药师不拘礼法,并未觉得弟子此举有何不妥,但那陆无双对乃姐却深为了解,不得表姐平时温雅懂礼,为何刚才如此失态。 程英被表妹不时扫过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心头自己也有些迷惑,为何自己刚才如此失礼,感觉只是身不由已,好像头脑一热,便不知做了些什么。 “小子已派劣徒前去提亲,此时应该已到达郭府。”萧月生对黄药师言道。 “如此甚好,好事终成,确实是可喜可贺。”黄药师点点头,心中放下一块大石。 他性子生来高傲,眼高于顶,又被妻子的离世刺激过甚,性格便变得有些孤僻。 但纵是绝代英豪,也难挡岁月之威。 随着年齿渐增,天伦之乐,吸引力渐增。时间也证明,自己蓉儿挑选女婿的眼光极准,曾经的傻小子,如今已成一代大侠,声望之隆,远超自己这个岳父。因此虽对他谈不上和颜悦色,也只是放不下老脸忽然改颜相向,心下却没了芥蒂。 于是,他每年前去郭府的次数渐增,时间渐长,芙儿冷漠,破虏憨厚,襄儿古灵精怪,都让他喜欢莫名,自然也极为担心芙儿的婚事,深怕如自己般孤苦一生。 而芙儿能嫁得这等佳婿,自己也老怀大慰,心底还有一番自豪,自己女儿孙女,皆是目光奇准,所挑女婿,皆是人中龙凤,此等美事,也足堪自豪一番了。 一行人快速前行,很快便到了山庄之前。 在山庄大门前,萧月生招呼一个正忙着扫地的仆人,让他去湖中小舟上拿回自己的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