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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诅咒

    慕家二楼客房里,当所有的人都退出房门后,蔡棋走过去反手关上门,然后信步走到床边,“安之,所有的人都走了,你也可以醒过来了。”

    床上人本双眼紧闭的人,立刻睁开眼,并且身形利索的坐了起来,对着床边收拾听诊器的男人,微微笑道:“蔡师兄,这样都能被你看出来,呵呵,还真不负人民医院第一刀的美称。”

    蔡棋侧过脸,瞪了他一眼,“先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要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对得起你喊我的那声师兄。”

    慕安之掀开被子下床,“蔡师兄,这次真的谢谢你,有空请你吃饭。”

    “安之,你要去哪里?”蔡棋看慕安之披上外套就要出门,忙喊住他。

    开玩笑,他虽然是假昏迷,但是体内的毒却是真的,那么虚弱,应该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像眼前这样晃悠悠的出门。

    他皱了皱眉,还有点没想明白,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他需要自己给自己的身体下毒。

    慕安之抬起手腕看了看,答非所问,“时间差不多,是收网的时候了。”

    “收网?”蔡棋追问:“收什么网?”

    慕安之面色苍白的笑笑,“蔡师兄,这是我的私事,这次帮的忙,算我欠你个大人情,以后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话落,不等蔡棋回神,开门直接离开。

    慕家书房里。

    “你和贾初锋是什么关系?”慕海生眯着眼,把嘴角始终挂着笑意的女人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仿佛要把她看穿。

    杜柔媚被慕海生看的有点不知所措,“慕叔叔,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贾初锋……”

    “你撒谎,事实上你就是……”沈秋兰厉声截上她,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基本已经知道自己再无翻身的余地,就算要死,她也一定要拉个垫背的。

    既然这个女人是慕安之最喜欢的,拉着她更好,想起慕安之痛苦的样子,她也算值了。

    “事实上,她就是我两年前执意要去a市的原因。”慕安之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书房里的三个人,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慕安之在管家的搀扶下,虚弱无力的出现在书房门口,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凌冽,在横扫过在场的三个人后,他把目光定在沈秋兰身上,“怎么了,沈阿姨,难道在所有阴谋被揭穿后,还要拉个垫背的?”

    “老爷子。”沈秋兰颤抖着跪倒慕海生腿边,拉着他的裤腿用力摇摆,“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颤抖着在慕安之和杜柔媚身上来回乱指,“他们这是在故意陷害我!”

    “陷害你?”慕海生被气的一阵咳嗽,“你刚才亲口承认恨安之的,你现在还好意思说这一切都是安之在陷害你!”

    听了慕海生毫无回转余地的话,沈秋兰彻底绝望了,她慢慢松开拉在慕海生裤腿上的手,瞳孔涣散,嘴里不断喃喃着什么,却没人听的清她在说什么。

    慕海生看了她一眼,拎起书桌上的电话,按下一个号码,“喂……”

    十多分钟,警车鸣着警笛,一路顺畅的开进慕家大院。

    本来不是什么大案子,因为打电话的人是慕海生,局长丁从亲自出马,他敲了敲书房的门,“慕部长,您有什么吩咐?”

    慕海生转过身,不想再看沈秋兰一眼,“地上的人涉嫌受贿城南拆迁地,你带走吧。”

    “是。”丁从对着慕海生的背影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手一挥,站在身后的两个小警察就去拽瘫倒在地上的人。

    沈秋兰缓过神,开始用力挣扎,“狗东西,瞪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清楚,我是谁,你们敢这样对我,我一定饶不了你们!”

    小警察面露为难,双双朝丁从看去,丁从大步走到挣扎不已,放肆大骂女人身边,正想开口训斥那么几句,当看清那人的模样,不由怔了怔。

    疑惑的看向慕海生,“慕部长,地上的是慕夫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慕海生依然没转身,直接很不耐烦的朝后摆摆手,“我没弄错,明天纪委就会把物证和认证给你送过去。”

    听慕海生这么一说,丁从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管他不断咆哮诅咒的女人是谁,直接朝两个小警察一挥手,“带走。”

    猩红色波斯地毯,随着沈秋兰的挣扎乱蹬,皱成了一团,管家想喊来佣人打扫,被慕海生阻止了,“你先下去,我和少爷有话要说。”

    管家把慕安之扶到沙发上后,就退了下去,书房里除了慕家父子就只剩下不知道什么什么起,已经站到慕安之身边的杜柔媚。

    慕海生朝杜柔媚看去,“你也先下去。”

    “安之……”杜柔媚看了看慕安之。

    慕安之轻声咳嗽了几下,柔声道:“你先回去睡吧。”

    杜柔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安之,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啊。”

    书房门被关上,书房只剩下真正的慕家人。

    慕海生拄着拐杖,步履有些蹒跚的朝沙发走去,“安之,她到底是不是贾初锋逃在国外的老婆杜柔媚?”

    慕安之抬起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不是。”

    “可是……”他脑海里不断回响起沈秋兰说的那句话,以和沈秋兰这么多年的夫妻来看,到那样难以自保的时候,她应该是不会乱说的。

    “不管她是不是,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慕安之冷冷丢下这句话后,起起身朝门外走去。

    “安之。”慕海生喊住他。

    “还有事吗?”

    父子两那么多年的隔阂,真的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化解的了的,在心里虽然早原谅了他,尤其当知道他当初娶沈秋兰只为照顾他,慕安之心里那道母亲早逝的槛,还是没办法那么容易跨过去。

    “你把这个女人带回家,那个丫头呢?”也许是刚被沈秋兰刺激到了,他忽然很想容丫头,像她那样心性的人,至少不会包藏那么多的祸心。

    “呵呵。”慕安之笑了笑,“她自然在她该呆的地方,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话落,直接起身离开。

    看着慕安之的背影,慕海生不知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直接对那头的人吩咐道:“帮我查清楚少爷这几年有过什么样的危险,到底是谁救了他。”

    慕安之出了书房,并没回自己的房间,也没回客房,而是直接开车出了慕家。

    丁从接到电话说是慕安之到访,帽子没戴正就急急从办公室里冲了出去,天啊,今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先是慕海生让人把他的老婆抓了,再接着他儿子又夜访警察局。

    他虽说是警察局长,也是挂名的副市长,但在慕海生那样的高官面前,他顶多也只能算只臭虫。

    “慕少,不知道您这么晚来,还有什么事?”看到走廊那头走来的身影,他小跑着迎了上前。

    慕安之淡淡看了他一眼,“我要见见沈秋兰。”

    丁从挠挠头,“慕少,沈秋兰是谁?”

    边上警员走上一步,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了下,他马上一拍后脑勺,“哦,原来慕少要见的是她。”

    瞪了身边警员一眼,“还不快去安排。”

    拘留室里,沈秋萍目光呆滞的坐在隔离玻璃后。

    慕安之坐到凳子上,敲敲玻璃,提醒那头人拿起话筒。

    敲玻璃声传到耳边,沈秋兰恍然回神,眯着眼,隔着玻璃,冷冷打量那头的年轻男人,良久,她颤抖着手,拿起话筒,“你来干什么?”

    慕安之神色如常,毫无任何波澜,或许是因为毒素没有完全消除,面色依然有些苍白,“我来看看你。”

    “看我?”沈秋兰冷哼,“我有什么好看的。”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什么,很激动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整个人直朝玻璃扑来,“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慕安之淡淡看着玻璃后面目狰狞,恨不得撕了他的女人,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现在知道是不是晚了点。”

    “哈哈……”沈秋兰仰头狂放大笑几声,笑声停止后,她浑身无力地瘫到凳子上,“我怎么那么笨,早该想到一切都是你设的局,什么任锋说出来的关于你的绝密私事,什么皇太极送给海兰珠的玉镯,什么茶里有毒药,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慕安之不置可否,苍白的唇角慢慢勾起,蔓起轻轻的,类似没有的笑意,“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你这个王八蛋,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在第一次看到你时,就杀了你!”沈秋兰握在话筒上的手,死死抠进话筒,“吧嗒”一声,指甲折断一半,她恍若未闻,连眉都没皱一下,足见她心里有多恨慕安之。

    慕安之叹息一声,“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也好让你瞑下目。”

    “为什么?”沈秋兰定定看着他,从被人拉出慕家,推上警车,再关到这里,她真的想了很多。

    她除了在慕海生耳边时不时说慕安之的坏话,有楚卫国在,她基本没有做过其他伤害慕安之的事。

    久那么些小事,难道他真的小鸡肚肠那么多年!

    慕安之再次勾了勾唇角,“因为这些年你从没放弃过伤害过我的念头,我的毫发无伤,俨然已让你失去信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把目光放到我身边人,尤其是我爱的人身上。”

    “容家丫头!”沈秋兰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地一声惊呼,“你设计我入狱,是为了保护容家丫头!”

    一瞬间,她仿佛想明白了许多,一些事,看着毫无联系,其实是一环扣一环,相互铺地,相辅相成!

    被她看的很重,以为能伤到慕安之的杜柔媚其实是个废棋,不,她不是废棋,是慕安之反过来将她的棋子。

    慕安之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起身打算离开。

    “咚咚!”敲玻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安之侧过脸看去。

    沈秋兰用嘴型朝他吼出一句话,“哈哈,你死定了,我会把你陷害我的事告诉老爷子,让他看看,他最心爱的儿子,现在是多么会耍心机,是个多么大的阴谋家!”

    慕安之扶额而笑,转身重新坐到凳子上,拿起话筒,一字一句,毫无怜惜,毫无恻隐之心的摧毁她心里仅存的希望,“萧平和你的事,如果我时间没算错的话,慕老爷子,你心里唯一的靠山,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沈秋兰浑身无力,瞳孔放大的看着只隔一扇玻璃的男人,轻轻的,优雅的放下话筒,然后姿态倜傥的转身离开。

    “慕安之,我诅咒你,我咒你永远得不到心爱的人,永远永远……”沈秋兰绝望的声音阴毒无比的在接待室里回荡,久久都不曾停息。